等候了換衣服的時間,雪言走下樓,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看著藏血,「什麼事?」
藏血轉過頭來,他的辮子的發稍在風裡飄,「雪言,你可以離開伊賀顏嗎?」他一開口,就這樣問。
「不能。」雪言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她微微閉上了眼睛,斜靠在樓梯門口,低低地冷笑,「是為了日之嬡嗎?為了她希望我離開真秀?」
藏血的髮辮在風裡不停地播晃,「不,不是。」他向著雪言走過來,「是為了真秀,你——喜歡真秀,對不對?」
雪言的臉龐煞白,冷冷一笑,自嘲地,「旁人當真看得比什麼都清楚。」她承認,「是的,我喜歡真秀,不可以嗎?」
「你喜歡真秀,就會希望他快樂,是不是?」藏血再問,他的眼睛凝視著雪言,似乎把她當成了一種危險的物品,隨時隨地都會爆炸的危險品。
真秀,你看,除了你,沒有人會接受我,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一樣的。雪言冷笑,「真秀快樂還是不快樂,我決定不了,你應當比我清楚,真秀是什麼樣的人——他的情緒——不會被任何人左右。」雪言說完,像向風裡丟棄完了一條輕飄飄的絲巾一樣,她的聲音很飄,態度卻很冷漠。
藏血微徽地挑眉,他看著雪言的目光像看著敵人,「你太危險了。」他的聲音也漸漸沉了下來,「對於真秀來說,你太危險了。」
「我不是日之嬡。」雪言冷冷地說,「不是那種會被人任意擺佈的娃娃,藏血,你要我離開伊賀顏,可以。」她挑眉,「只要你給我足夠的理由,我會離開。」她走下一層樓梯,站出了門口,和藏血面對面,「我知道真秀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你也有,如果你肯告訴我關於真秀的真相,為了真秀,我可以離開。」
藏血的髮辮在風裡飄,他看了雪言一陣,就在雪言幾乎以為他要開口的時候,藏血轉過身,走了。
為什麼?他特地來警告我,他警告我離開真秀,但是他寧願白來一次,也不肯告訴我理由?雪言愕然,她眼睜睜看著藏血離開的背影,他居然走得那麼瀟灑,沒有任何猶豫或者遲疑的餘地,如果要她離開需要理由的話,他寧願她留下來,而不願意給她理由!
真秀……到底有什麼驚人的秘密?他有嗎?
雪言突然提高聲音,「我明白了,日之媛之所以離開伊賀顏去英國,也是你要她走的,是不是?」
藏血停步,沒有回頭,似乎是低聲嘲笑了自己一下,「你真聰明。」
「那麼真秀呢?他也知道的,是不是?是你們兩個把她從伊賀顏送走,進去遙遠的英國!為什麼?」雪言大聲問,「為什麼——每一個和真秀有關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趕走?難道你——」她沒說下去,但是大家心照不宜——難道你也喜歡真秀?難道你——是要一個人獨佔真秀不成?
「哈!」藏血笑出了聲,「你可以這麼想,我不會介意的。」他回過身來,「人偶不是生命,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時候,越容易讓人流淚。」
「什麼?」雪言疑惑不解,只能眼睜睜看著藏血離開。他是什麼意思?人偶?他是在說,真秀是個人偶嗎?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但是更多的,是完全的不明白,真秀、藏血、日之媛,一團迷霧,只有越迷越大,越來越濃重。
越接近真秀,就會越發覺真秀的不可接近,他籠罩在一層迷霧裡,她撞過來撞過去,都離他好遠好遠。
「為什麼——每一個和真秀有關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趕走?難道你——」
難道你也喜歡真秀?難道你要一個人獨佔真秀,
藏血走在路上,笑出了聲,「呵呵,只有身陷感情的人,才會分辨不清事實,把所有的人,都當做敵人——姜雪言,司狐的預言,真秀是短時間腐朽的人偶,已經開始應驗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心,如此而已。」他攤開手掌,樹上一個榛子掉進他手心裡,順手把榛子塞進口袋裡,憂雅而斯文地往學校的另外一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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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的圖書館裡,中國水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全英文的書,翻了幾頁,似乎看得很認真。
「嗒」的一聲,有個人走到他背後,停了下來。中國水全神貫注地看著書,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背後的人聳了聳肩,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計算機軟件編碼最好還是不要算做文字作品,因為1971年人們還不知道什麼是計算機軟件。」
「嗯。」中國水應了一聲,拿著那本書轉過身來,站在他背後的是真秀,一臉的笑意,一雙手插在口袋裡。他今天穿了一身粟子色的球衣,保暖而且鬆軟的布料,柔和的顏色,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你要看的書在那邊吧。」真秀抬眼望了一下標號為。ap的書架,而中國水站著的這個書架,標號是「ag」的。
中國水認真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拿的書的內容,「Computerprograms,whetherinsourceorobjecetivecode,shallbeprotectedsasliteraryworksundertheBerneConvention(1971),(計算機程序,無論是源代碼或者是目標代碼,都應被當做1971年版伯爾尼公約中的文字作品而加以保護。)」這和他的法醫學專業相差十萬八千里那麼遠,顯然,真秀站在他背後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拿錯了書,所以才說了那句話提醒他,真秀已經知道,他根本沒在看書,而在想其他的事。微微撇了撇嘴,中國水把書放回書架,「你來了。」他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在想什麼?」真秀靠在對面的書架上,他很喜歡靠著什麼東西站著,不可否認,他這麼靠著,總給人一種想要模仿的感覺,因為他看起來是如此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