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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唉!那只不過是一個足球,她有什麼好緊張的?雪言鬆了—口大氣。

  「真秀!踢過來!」那邊有人一陣笑聲,雪言抬頭一看,又是仲海!他好像整天除了玩球沒見他做什麼正經事。

  「接住了。」真秀笑了一聲,遲了一步,「啪」的一聲把足球踢了回去,準準地飛向仲海的臉。

  「該死的伊賀顏真秀!」仲海手裡本來拿著冰淇淋,被他這麼突如其來地一踢,倉促之中用手接住了足球,而手裡的冰淇淋可就飛了,掉在了地上,濺一身,他惱羞成怒,在那邊大吼大叫,暴跳如雷。

  「哈哈哈……」真秀拉著雪言的手,「記住了,弄髒的地板要擦乾淨,否則扣你期末的總評。」

  「伊賀顏真秀!」背後的咒罵震耳欲聾。

  而真秀拉著雪言,早就揚長而去。

  「哈哈……」雪言笑個不停,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真秀捉弄人,拉著手跑出去老遠,兩個人才停下來,她喘著氣,「哈哈,原來你……你也會欺負人……」

  真秀也微微喘息,「你背對著他,那個球是他故意踢過來的,只不過腳法不好,沒有踢到你身上。」他奔跑過後,臉上有一層紅暈,更顯得他像個運動男孩,球衣球鞋,大大的帽子在他身後飄。

  「原來你在替我報復,」雪言笑著喘氣,「沒想到你的球藝這麼好,平時怎麼都沒看你去踢球?」她在榛子樹下坐了下來,拉拉真秀,示意他也坐下來,「休息一會,坐在這裡好舒服,你怎麼從來不坐?」

  真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運動過後紅暈的臉比起她蒼白的樣子好看得多,他看了一陣,笑道:「看來跑一跑,你的心情好得多。」

  雪言丟了一顆榛子起來,然後又接住,「好久沒有運動了,再坐下去,我很快就要變成賣不出去的次品了。」她開玩笑,「不夠優秀的人是不能夠被出售的。」

  她居然開這種玩笑!真秀聳了聳肩,「一共有多少產品?有資格被出售的,有幾個人?」他也開玩笑。

  「一個。」雪言回答。

  「你?」真秀詫異,他沒想過,居然「產品」只有雪言一個!

  「是的,所以,他們一定要找到我,要麼被殺死,要麼被出售。」雪言笑笑,「成功的產品是很少的,你要知道,能夠被不同的人體接受而不產生排斥反應才能賣出價錢。」她的頭髮垂在臉頰邊,運動過後的紅暈還沒有退去,她像蘋果一般可愛,「除了相同的血緣,能夠被各種不同的人體所接受而不產生任何排斥的器官是很少的,我就是這樣的器官。」她用很平淡的口氣,把她自己說成是一種零散地出售的東西,「當然,這種絕對不排斥的人體器官是在很特殊的條件下培養出來的,很多人受不了那種培養,都死了。」

  看來,她的處境要比他想像的還要危險得多,真秀把手插進口袋裡,背靠著榛樹,「呼」的一聲吐出一口長氣,「那些已經過去了,別再想了,再想只會讓你更克服不了那種恐懼。」

  雪言聳聳肩,「無所謂,我早就習慣了。」她剝開榛子,問:「怎麼從來沒看你去踢球?你不是很喜歡足球嗎?」一邊問,她把榛子放在嘴裡咬著,看在真秀眼裡,有一種嬌俏的味道。當然,她不是故意的,卻讓他莫名地心裡微微一跳。

  「我從前喜歡,現在——」真秀也聳聳肩,「不感興趣了。」

  雪言剝開第二個榛子,遞給他,「我發現你每身衣服都有帽子,真奇怪,真秀喜歡帽子?」她覺得,帽子代表著單純、可愛、幼稚,而這些,真秀一點邊也沾不上。

  真秀顯然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覺得只有孩子才穿帶帽子的衣服?」

  「是的。」雪言承認,「不過你穿起來,總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和孩子不一樣。」

  「帶帽子的衣服,用來預防感冒。」真秀一本正經地回答,拉起了帽子,「就像這樣。」

  雪言怔了一怔,推了他一把,「胡說八道!」

  真秀笑著被她推到一邊去,頭上的帽子掉了半邊下來,他現在和一個普通的學生完全一樣,「哈哈!告訴你了你不信,哎呀——」他皺起眉頭,雪言一拳打在剛才他被足球砸到的地方,「很痛的。」

  雪言嗤之以鼻,哼了一聲,嘲笑,「說你幼稚,偏不肯承認就算了,還亂找借口,活該!」

  真秀揉了揉左肩,放棄了掙扎,讓雪言順勢靠在他懷裡,她喜歡接近他,或許只有在真秀身邊,她才能感受到安全,才能真正放鬆。

  「雪言,你很香。」他告訴她一個事實。

  「香?像香肉那樣的香嗎?」雪言悠悠地冷笑,「被特價出售的東西,總要有一點討人喜歡的地方,不是嗎?就像——滷肉店的滷肉香一樣。」

  「不要把自己說得像一隻烤雞或者一條香腸。」真秀很舒適地伸出手枕在頭下,「你不是。」

  「我是。」雪言回答,「只不過烤雞從滷肉店的砧板上跑了。」

  「再說我要生氣了。」真秀望著榛樹縫隙裡的天空,「你看世界多麼美麗,天空多麼藍,你如果是一隻烤雞,那麼我豈不是很滑稽?抱著一隻烤雞坐在地上?」他悠悠地說,居然語氣還是一本正經的。

  雪言忍不住笑了,「算了,你沒有幽默感。」

  「我有,不過我不欣賞黑色的幽默。」真秀回答。

  「下次我說一些栗子色的幽默。」雪言看著他的球衣,不可否認真秀穿著球衣看起來很合適,「今天藏血到宿舍來找我。」

  「嗯?」真秀已經閉上眼睛,「他說了一些什麼?」

  「你猜得到,不是嗎?」雪言安靜地說。

  「要你離開?」真秀不置可否。

  「嗯,他說,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時候,越是會讓人流淚。」她突然坐了起來,凝視著真秀,「他是什麼意思?他是為了你,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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