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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雪言?忘了呢,她幾乎忘記了,她本不是雪言,為什麼會忘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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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雪言帶好了她的一身衣服,把整理好的一包東西放在中國水的信箱裡,她就無聲無息地離開,像一頭黑豹潛入黑暗中。

  六點十五分,當真秀的車經過伊賀顏門口的時候,正巧是雪言的背影沒入黑暗的時候。

  八點,正式上課。

  「你的東西。」同學把一包東西傳給了中國水,「信箱裡的。」

  中國水微微皺眉,打開一開,當頭是一封信。

  「中國水,這裡是三個月以來我所抄的筆記和做過的練習,請轉交給姜雪言。還有,她的證件和書包,都在這個包裹裡。謝謝。」

  沒有了,信裡就這麼簡單幾句話,連道別都沒有。

  翻過信的背面,還有一句話,「對不起,一切都還將和去年一樣,就像我從來沒有來過的時候。」

  中國水握著信,手無緣無故地顫抖起來,突然間鈴響,上課了,一個女孩氣喘吁吁地衝進來,旁邊跟著一個男孩,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姜雪言」,她長得和雪言根像,臉色有些蒼白,不太美,眼瞳很黑。但是雪言的眼睛是幽異而冷漠的,姜雪言不是。

  無言地把包裹推了過去,中國水冷冷地看著她,突然間問:「她和你說了些什麼?」

  姜雪言被他嚇了一跳,「沒……沒有什麼,她說,她會把筆記送給我。」

  「沒有了?」中國水問。

  「沒有了,她祝我上課愉快。」姜雪言被這個突然間冷臉的男生嚇住了。

  也就是說,她安心就這麼走掉了?一切就像她從來沒有來過的時候。

  中國水握著那張紙條,突然間青鐵著臉,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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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學樓。

  哲學系的師生正在上課,中國水筆直走了進來,環視了一圈,「真秀呢?」

  「真秀他不舒服,去保健室了。」老師被他的氣勢唬住,一時也忘了要生氣趕人。

  中國水掉頭就走,直接去保健室。

  保健室裡。

  真秀閉目躺著,在陽光下,才容易看出他貧血的臉色,嘴唇的顏色很淡,他應該是嚴重貧血,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今天日之嬡居然不在,可能是真秀沒有告訴她。

  「誰?」真秀微微皺眉,伸手遮住了陽光,然後睜開眼睛。

  中國水把門關上,對著真秀凝視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想把她趕走嗎?」他的語氣冷冷的,沒什麼感情。

  真秀坐下起來,按住了額角,「你在說什麼?」他習慣地把一隻手插進口袋,背靠在了牆壁上。

  「不要逃避我的話,」中國水觀察著他,「你真的相信雪言那一箭,是要射死日之嬡?我很懷疑,真秀,貧血應該不會讓你的腦子變遲鈍了。」

  真秀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按在額角的手,「我曾經那麼想過,」他承認,「在日之嬡幾乎死去的那幾天,我這麼想過。」

  「然後呢?」中國水追問。

  「然後……看見哲學樓的欄杆,很容易就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真秀試圖笑了笑,但是很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她是在救人,不是在殺人。」

  「那你為什麼要趕走她?」中國水尖銳地問,「你明知道她不是要殺人,你明知道的,你卻故意說那些話傷害她,讓她走!」

  「啊,」真秀髮出一聲歎息,「人偶。」他這樣說,然後真的笑了,「短時間腐朽的人偶,總不希望,有人要為了我哭……咳咳……」他咳嗽了起來,咳了兩聲,又說:「可是她走的時候,還是那麼倔強那麼驕傲,她居然還說再見,還會笑著點頭,真不愧是我喜歡的雪言……咳咳……」

  「因為怕她知道你會死掉,所以在她還沒有發現真相的時候要趕她走,這就是你對愛的態度嗎?」中國水憤怒,「你牽涉了一個無辜的女孩談一場不可能有結果的戀愛,你欺騙她,你讓她以為你會愛她一輩子,結果你就只是自私自利地,因為害怕遺憾而決定愛她,讓她傷心,你太自私了。」

  「我本想和她定一個十年以後的約定呢,」真秀輕笑,「我本來想,和她約定十年以後,在瑞士結婚呢,呵呵。」他閉起眼睛,「比起我欺騙她十年,比起用十年的時間來沖淡愛,我現在的手段,不算殘忍。我本想留給她一個不完美的完美,我本想留給她一個很美麗的,可以一輩子不忘記的愛。可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已經做不到了,我只能趕她走,就像當初送日之嬡去英國一樣。」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我害怕。」真秀聳聳肩,「我害怕有人會為了我哭。」他輕聲說,「我害怕。我不怕死,我只是怕,連累了好多人為了我哭,我承受不起那麼多的眼淚。原本,一切都應該很完美。」

  因為害怕還未死去,就要先看到死亡的悲傷,所以真秀選擇一個人。可是,真秀你就不怕,你這樣隱瞞著,當你死去之後,那種突然的痛苦,一樣也讓人無法承受嗎?

  「對不起。」中國水突然說。

  真秀調整了一下靠在牆上的身體,「沒什麼。」

  「我把你的病告訴了雪言。」中國水說。

  真秀陡然坐了起來,「什麼?」

  中國水依然堅毅地看著他,簡單地解釋:「這件事不說是不行的。」

  「天啊,」真秀撐住額頭,」你告訴她有什麼用,多一個人為了我哭泣嗎?幸好,你不是告訴日之媛,否則問題就嚴重了。」抬起頭來,「雪言呢?」

  「她走了。」中國水回答。

  「什麼?」真秀想也不想,從床上跳了下來,接著腳一軟,差點直接跪在了地上。

  中國水把他拉起來,冷冷地說:「不是你把她趕走的嗎?她走了,你何必這麼驚訝?」

  真秀站起來,「她既然知道了我的病,怎麼還會走呢?她一定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她為什麼要走掉?她為什麼不說清楚?」雖然昨天是我故意不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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