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夫妻倆一進屋,周雨音便端上茶水伺候,等爹娘都喝過茶,她才盈盈的跪下道:「雨音感激爹娘的養育之恩,日後嫁進石家為人婦、為人母,我會懂得照顧自己、努力持家,請爹娘也千萬保重。」
「雨音……」周百彥忍不住哽咽起來,這個乖巧聰明的女兒,不用他們多說半句話,光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委屈你了!」蘇珍珠抱住女兒,熱淚早已滑落。
「雨音哪兒委屈了?能夠嫁給打虎英雄,我覺得很光榮呢!」雨音微微笑了,輕輕撫過她娘的白髮。
「你能懂事就好。」周百彥拍拍女兒的肩膀,心中有無限的感慨。
「爹娘不要難過,石家也不過就在村尾,我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雨音說得好像只是搬個家,距離一點都不遙遠。
蘇珍珠的眼淚仍然有如珍珠般的落下,轉向丈夫道:「你……你還不快去找淑媛和慈梅回來?老三要嫁人了,叫她們回來給我縫嫁衣。」
周百彥明白老伴的意思,故意也抬高下巴說:「我這就去了,你大呼小叫什麼?你這老糊塗!」
「還說呢!你這個老傢伙!」
雨音被他們逗笑了,她知道爹娘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至於她自己呢?嗯!她只是有點小小的遺憾,告別了當姑娘的日子,卻從來沒能知道是誰送花給她的?
雖然她對雅夫也有點兒害怕,但她相信他應該是個好人,能嫁給一個好人就算是幸福的事,她不應該再強求什麼了,不是嗎?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三井村就要準備熱鬧了。
村長家嫁女兒,婚禮不可能不鋪張。再加上為打虎英雄慶功,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混在一起。
周百彥天天趕著大女婿和二女婿,從村頭跑到村尾,就是要把這村裡的大事給辦好。
蘇珍珠也沒閒著,拉著三姑六婆到處採買,心中早已設定好,各樣嫁妝絕對不能少一件。
雨音就留在家裡由大姐和二姐陪著,縫製一件又一件的衣裳、一套又一套的枕被,那些都是要讓她帶去未來夫家的。
周淑媛和周慈梅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說起話來也比較沒有遮攔,她們一邊做針線活,一邊就對小妹教育一番。
周慈梅率先問道:「雨音,你到底知不知道嫁人是怎麼回事?」
「不是很清楚耶!」雨音俏皮的笑道:「還請姐姐們多指教。」
周淑媛卻看不過去了,「真是的,大家都在為你擔心,就你一個人這麼輕鬆。」
周慈梅溫柔的道;「不管對方是怎樣的人,你嫁過去以後,就得善盡做妻子的責任,為他洗衣、煮飯、持家,這些是不用說了,還要為他分憂解勞、患難與共。」
周淑媛搖搖頭,「二妹,我們三妹夫是啞巴,你叫雨音怎麼為他分憂解勞?」
周慈梅卻不這麼認為,她對雅夫的印象還不壞,「雖然雅夫不會說話,但他也是個人,也有一顆心,我相信只要雨音採取主動,一定可以瞭解他的心。」
「會說話的丈夫就已經不能瞭解了,不會說話的丈夫還要怎麼瞭解?」周淑媛完全抱持悲觀的想法。
聽著聽著,雨音又笑了,「你們兩個別為我吵嘛!怎麼好像要嫁過去的是你們似的!」
「還不都是你害的!」周淑媛和周慈梅一起轉向雨音說。
姐妹們笑鬧了一會兒,周淑媛又說:「其實他是個啞巴還不要緊,就當是嫁了一個不愛說話的丈夫也就算了。可是,我老記得娘小時候常在嘀咕,雅夫這孩子本性是很好,就怕他命中帶克,把三妹的命都給克壞了。」
周慈梅立刻回嘴道:「你就是被娘給教壞了,老是相信那些迷信的話!你看雅夫在我們家待過那十年,我們也沒發生什麼壞事啊!」
周淑媛當然有她的說法,「你不懂,娘說那是因為我們跟他不親,要是跟他太過親近,一定會有噩運的。」
「是嗎?」雨音還是一臉的笑意,「那姐姐們對我會不會避之唯恐不及啊?」
「還敢說笑話?」周淑媛捏了小妹一把,「真不像個就要出嫁的姑娘!」
周慈梅這次倒是很贊同,「想當初大姐和我要出嫁的時候,都哭得很慘呢!」
雨音但笑不語,沒人猜得出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時門前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三姐妹出門一看,原來是下聘的隊伍到了,家裡卻剛好沒有長輩在,只得由大姐周淑媛充當一下了。
由滕威大夫帶頭,領著六名壯丁把聘禮搬進,周淑媛連忙分送紅包,這幾天登門祝賀的人太多,紅包打賞是少不了的。
「滕大夫,不好意思,家父和家母都出門忙著去了,就由我來代收吧!」周淑媛盈盈行了個禮。
滕威呵呵笑著,「不打緊、不打緊,總之,喊雨音小姑娘出來瞧瞧,讓她曉得她的夫婿給她送來了什麼。」
雨音原本躲在門邊,一見是滕威大夫,心想不必太過拘禮,便在二姐的陪同下一起走到廳堂前。
打開六塊大紅喜布,三姐妹都嚇了一大跳,看來雅夫這幾年打獵確實收穫良多。
聘禮包括一籠毛皮、一袋人參、一箱絲緞、一盒珍珠、一盤白銀還有一對翠綠玉珮,都是價值不斐的貴重之物。
滕威可得意極了,「我都不知道雅夫老弟窩藏了這麼多寶貝,我連幫忙採買都不必,這些可是他老早就準備好的。」
周淑媛和周慈梅都看傻了眼,這些聘禮早就超過了一百兩銀子,難怪雅夫說什麼都不要銀子,他自己就已經夠有錢了,當然還是挑老婆的好。
這時剛好周百彥和蘇珍珠一起返家,看到如此聘禮,也都面面相覷,不敢置一言。
一個獵戶、一個農夫,到底是怎麼個省吃儉用法、怎麼個努力工作法,才有辦法掙來這些聘禮呢?
包括雨音,大家都發現,他們對於雅夫真的一點都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