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秒間,莫凡突然有一點恍惚,他覺得這女人應該和婕妤結拜做姊妹才對。
「你說話啊!喂!你再不說話我要叫警衛嘍!」紗紗手插著腰,作勢要拿起電話。
「紗紗,他是我哥哥──」莫亞拭去嘴角的血漬,一手扶著櫃子站起身,他老哥這一拳打得還真不輕。
「唔?你哥?!」容紗紗忽然摀住嘴,什麼?這個長相斯文,行為卻粗魯的男人是莫亞的哥哥?那……不就也是她未來的大哥嗎?天啊!她趕緊移動小碎步,躲回莫亞的身後。
莫凡拿出那紙傳真,往莫亞身上一扔。「這東西是你傳過來的?」
莫亞冷冷睨了一眼,廢話,要不是傳了這個東西,能把他逼回台灣來嗎?「我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紗紗撿起來一看。「咦,這是我們的喜帖呀!」
「你要結婚我沒意見,但你要娶的人不應該是她。」莫凡的眼神朝他身旁的容紗紗冷冷掃了一眼。
什麼?紗紗瞪大了眼睛,這這這,說的是什麼話?「喂!你憑什麼說莫亞不該娶我──」
紗紗忍不住又要衝上前同他理論,卻被莫亞攔住。
「哦?那你倒說說看,我應該娶誰呢?」莫亞冷笑以對。
「你已經和婕妤訂婚,你……現在要娶的當然應該是婕妤。」雖然他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是嗎?你真的希望喜帖上印的是她的名字?」他語帶濃濃的諷刺意味兒。
「你不需要管我怎麼想!我絕對不容許婕妤受到一點點委屈,我說過,你已經和她訂了婚,你就該負責!」
「是啊,你這樣說也有道理,如果我和她訂了婚,那麼我是應該負責娶她,但問題是,我們並沒有訂婚啊!」喔哦,他快要惱羞成怒嘍。莫亞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卻難掩得意的神情。
「什麼?你們沒有訂婚?這是怎麼回事?」莫凡不禁一震。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很佩服居然有人能讓她在一個小時內改變心意,取消婚約,所以,她既沒和我訂婚,我當然也就沒有義務要娶她嘍。」他故作輕鬆地說道。
「是她取消婚約?」莫凡整個人僵直地站著。
她取消了婚約?而他簡直不敢想像這一切是為了他……但是,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可能呢?他太瞭解婕妤了……
「老哥,說真的,我現在忽然覺得,紅地毯又長又不好走,還是要和心愛的人一起手牽手才走得下去,相信我,我是過來人。」莫亞這話既像嘲諷又像調侃,但他一回頭,卻又充滿情意地望著紗紗。「你說,對不對?」
「嗯嗯。」紗紗猛地點頭,沈醉在他深情的凝視下。
受不了這對老在他面前熱情演出的情侶,莫凡咳了幾聲。
「婕妤呢?她現在在哪?」他沒好氣地說。
「這個嘛……」莫亞摸了摸剛才被揍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奇怪了,你怎麼會來跟我要人呢?」
「她人到底在哪?」剛才一下飛機,她的手機就一直不通。
「我怎麼會知道?她又不是我管的。」他嘻笑,本來就是嘛,她又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再說,他只要管好身邊這個一樣難纏的傢伙就好了。「何況就算我知道,剛才被人揍了一拳,現在大概也忘了吧。」
莫亞分明是在報剛才的一拳之仇嘛,紗紗被他逗得一直在旁偷笑。
莫凡這才注意到他老弟嘴角上的傷痕,可見他剛才那一拳的確不輕,而且似乎真有點不分青紅皂白之嫌。
「抱歉,我……剛才出手太重了點。」他眼中有著歉疚,卻更難掩著急的情緒,他真的好想立刻見到婕妤。
「你有打過電話給她嗎?」紗紗有些不忍心,於是決定幫他一把,給他一點小暗示。
「有,我一下飛機就打給她,可是她的電話一直收不到訊號。」莫凡低著頭,他真的很心急。
「收不到訊號啊?那就表示她應該在一個收訊不良的地方吧?」這樣的暗示應該已經夠明顯了吧?
「收不到訊號的地方這麼多……」
莫亞斜睨著他,天啊,他真的是一塊木頭喔!好啦,看他真的很著急的樣子,就放過他吧。「哦,我想起來了,她是有交代過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可是她說,如果你要找她,就一定會知道她在哪裡。」
這樣,應該夠明顯了吧?
只要他要找她,就一定會知道她在哪裡……一個收不到訊號的地方……
腦筋打結處,忽然「蹦」的一聲打了開來。
他知道了!
原來,她從沒放棄過他!而現在,也該是他去找她的時候了!
「我知道她在哪裡了!」莫凡終於茅塞頓開,立刻轉過身,頭也下回地衝出門外。「抱歉剛才揍了你一拳……」道歉的聲音已經消失在門外。
黎莫亞站在門後,傷痛的嘴角卻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傢伙終於開竅了……」照理來說,他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但他實在看不下老哥的遲鈍、木訥和迂腐,不這樣逼他,那可憐的秋婕妤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罪。
「老公,你看你,好可憐喔,臉都腫起來了。」紗紗心疼地撫摸著他臉頰。「好心幫他們卻還被當成壞人挨打。」
「沒關係,你老公我當壞人習慣了。」他牽動起嘴角笑著,卻發現真的有點痛。算了,沒關係,只要大家都能夠得到幸福,他扮個壞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關係,只要我知道你最好就行嘍。」紗紗開心地抱著黎莫亞。
她知道,這兄弟倆,身上畢竟流著同樣的血脈。莫亞也曾說過,從小,黎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是個私生子,但只有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他忍讓疼愛。他心裡也明白,莫凡當初離開黎家,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他,因為如果莫凡留在黎氏集團,繼承的紛爭將永遠不會罷休。
他們倆雖人各有志,心裡卻是彼此惺惺相惜,只是,他們同樣都是不擅表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