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悠悠深吸一口氣,低著頭沈著臉,拒絕了他。「我晚上已經有約了,何偉會送我回家的。」
她的心不安地跳著,卻一再試圖說服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聽到悠悠的答案,何偉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悠悠,我們走吧。」
「你真的要跟他走?」項震字既沒發怒也沒變臉,始終保持完美的君子風度,只是嗓音變得有些低啞。
「是的,我們已經約好了。」悠悠無法正視他的眼神,她告訴自己,其實她不需要向他解釋。
「那──」項震宇微笑。「祝你們用餐愉快。」他轉身,踩著輕快自信的步伐朗閃。轉身後的他,眼中卻透著一絲陰鬱與失望。
悠悠有些驚訝,原本擔心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沒想到……他居然那麼不在乎地說:「祝她用餐愉快」?
「我們走吧。」以為自己獲得勝利的何偉,洋洋得意地拉著悠悠走出公司。
不過,何偉心中是憂喜參半的。喜的當然是悠悠剛才明白地拒絕了那個男人,憂的是出現了這一號條件頗優的競爭對手,看來,他的動作得積極一點了。
※ ※ ※
晚餐時分,幽靜的西餐聽裡。
悠悠低頭不語,專心一意地看著盤裡的青花焗鱸魚,好像這條鱸魚才是她約會的對象。
「怎麼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何偉不明白她的沈默是為了什麼。
「沒有,很好吃。」她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只是不時用眼角瞄著皮包裡的行動電話……
他真的那麼不在乎她,連一通電話都不打來?明明早上跟她要了電話號碼,卻一通也沒打來,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眼別人約會嗎?
「悠悠,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何偉早已決定今天要向拋表明心跡,「當初,你說我們先做朋友,現在,我想……」
「現在我們還是朋友啊。」她對鱸魚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揀著旁邊充當擺飾的青花菜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何偉做事小心謹慎,習慣旁敲側擊。
「我覺得你人很好啊,但是──」
「太好了!悠悠,我希望我們兩人從現在開始正式交往,你說好嗎?」何偉終於鼓起勇氣向悠悠表白。缺乏女性相處經驗的他完全不瞭解,聽女人說話要從「但是」這兩個字之後開始聽才行。
他深情款款地望著悠悠,從那兩片薄薄的鏡片後,悠悠看到他滿懷希望的神情。
「對不起。」這句猶如晴天霹靂的話緩緩從悠悠口中吐出,活生生把何偉的夢想打碎。「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為什麼?」他驚訝地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說抱歉是什麼意思?何偉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悠悠也不明白,女人都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問她「為什麼」,可是問「為什麼」的人卻往往都是被拒絕的人。
「何偉,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對你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很抱歉,我想我們還做朋友比較適合。」
對悠悠來說,拒絕人是困難的,尤其是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雖然殘忍,但她仍必須這麼做,因為如果不愛這個人卻不明白地告訴他,是一件非常不道櫓的事。
「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你可以告訴找,我可以為你改變!」何偉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眼裡佈滿了挫折。
「何偉,你很好,你沒有錯,沒有人有錯。」悠悠把手抽了回來,心中不忍,態度卻很堅決,她真希望自己對項震宇也能這麼堅決。
何偉觸碰了她的手,感覺令她非常不喜歡,相反的,她但起早上項震宇給她的那徊吻──竟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她明白,她表面上拒絕,潛藏在內心裡的另一個目己,卻非常的渴望著。
這樣的感覺,真的令她迷惑了。她對何偉的感覺已經釐清了,那麼她和項震宇之間呢?小小偶然的火花,稱得上感情嗎?
「是因為他吧!剛才那個男人。」何偉的臉色忽然沈了下來。
即使他神經再粗也看得出悠悠見到那男人時的異樣表情。
「啊?」悠悠一驚,急忙掩飾自己的心虛。「你在說什麼,我跟他沒有關係,一點都沒有。」她的臉又紅了。
「如果不是因為心裡有喜歡的人,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你母親也希望我們能正式交往啊!」
厚∼∼又提到她老媽了。
悠悠開始有點不耐煩。「何偉,說實話,我只是覺得我們當朋友會比較適合,所以不希望你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這跟我媽或那個男人都沒有關係,你懂嗎?」
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神情,悠悠也覺得難過,但感情的事,她不想受別人的影響,何況這也不是別人能夠影響得了的。
何偉不再說話,悠悠也低下頭,兩人沒有再交談,只是沈默的繼續晚餐。
※ ※ ※
自從那天之後,項震宇再也沒有出現過。
半個多月了,悠悠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也沒看過他的人。
總經理也很煩惱,聽說項陽集團一直未決定是否出資合作,那麼這個開發案極有可能被迫停止,因為沒有人聯絡得上項震宇。
他生氣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在乎她?悠悠拍拍自己的腦袋,要自己別彆扭想太多。她和平常一樣過日子,只是偶爾會想起第一次在俱樂部遇見他的情形,和那個跟他一起下西洋棋的晚上。
她不能否認,項震宇是個擁有奇怪特質的男人,見面時總讓她覺得不安又容易生氣,見不到的時候又總覺得世界好像太安靜了;偶爾她竟也會想起他挑釁曖昧的言語和那可恨可惡的眼神……不過,她只是「偶爾」才會想起喔,頻率大概是每分鐘五十多次吧!
明知他是個危臉壞男人,痛恨他霸道蠻橫無賴,更討厭他恩威並施地強迫她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可是愈是想抵抗他的魅力,卻愈是沈醉在那真假難分的曖昧情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