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始終盯著他,可就是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事實上,她眼前的一切淨是朦朧不清。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順手拿下笠帽,正準備伸手扯開她的衣領時,忽地遲疑了一下,隨即抽出靴內的匕首,割開她肩上的衣裳。
只見梅花鏢嵌在她的體,內烈焰皺了一下眉頭,轉過她的身子,運勁按上她的肩後,無瑕痛得大叫一聲,暗器同時彈出她的肩膀,打上前方的桌子,她虛弱地背靠向他。
他轉過她的身子,湊近她的傷處吸出黑血,一直到血色轉紅後方才停止。
他抬起頭,瞧見她己陷入半昏迷狀態。他讓她躺在床上,走至床邊的木櫃拿出一瓶藥,倒出一顆黑色藥丸後再回到床邊,將藥丸塞入她的口中。
「吞下去。」
「嗯……」無瑕聽到他命令的語氣時,費力地睜開眸子。
「那是解毒劑,吃下去就沒事了。他轉過身走到桌前倒杯茶。」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她吞下藥,丸抬手揉揉雙眼,想看得清楚些。
他背對著她,沒有回應。
一陣靜寂後,突然傳來一聲碰撞聲,他回過頭一看,就見她摔下床,他立刻走過去,不懂她怎麼會掉下來。
當他彎身抱起她時,她突然摸上他的臉,他皺一下眉頭,她卻露出笑容。
「真的是你!」她的聲音裡有著驚喜。
他將她放回床上,她卻抓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你忘記我了?」她急切地問。
他看著她,無語的拉下她的手。
無瑕盯著他,心裡明白她絕對不可能認錯,他與兩年前沒有多大改變,仍是那樣冷然堅毅,或許眉宇間多了一份滄桑,眼神比以前有更多的殺氣,可他還是他,不會錯的!她現在能看得一清二楚。沒有任何朦朧的幻影。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不帶感情地說。
無瑕斂起眉心,咬住下唇,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他忘了她……
她鬆開手,淚水不爭氣地湧上眼眶,他一點兒都不記得她了,而她竟像個傻瓜一樣直惦著他。
「我……我要走了……」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淚水淌下,她撐起身子就想下床,卻差一點又滾下床舖。
他扶住她。「毒還沒完全解清,你最好再躺一下。」他將她壓回床上,發現她肩上的傷仍在流血。
他再次走到木櫃前拿出另一瓶藥,才轉身,便見她又坐起來想一床,他皺著眉走到床邊,壓住她一邊的肩膀,順勢將她壓躺回去。
「你放開我--啊--」無瑕叫了一聲,掙扎著想避開肩上的灼痛。
他面無表情的將金創藥灑在她的傷口上,而後迅速以紗布壓住,試著止住她仍汨汨流出的鮮血。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出人命了,還是太快活了?」
無瑕止住叫聲,注意力被轉移。「這是哪兒?」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而且外頭還有些嘈雜。
「公子,怎麼不應聲?妾身要進來了。」女子聲音再次傳來。
「滾開!」烈焰冷聲道。
「喲--有什麼了不起的,還道你是無慾無念的和尚呢!結果……哼!原來也不過如此,要女人早說嘛!這兒姐妹多的是,還用得著外頭去找嗎?」
女子喋喋不休地說了幾句後才走開。
無瑕愈聽愈糊塗,追問:「這什麼地方?」
「青樓。」
無瑕的臉一下子漲紅。「你……你怎麼帶我來這兒?」她急著想起身,卻無力地又躺了回去。
「再一刻鐘藥效起作用後,你就可以走了。」他注視著她又惱又羞的模樣,那段記憶開始清晰起來。
無瑕一聽,連忙撇開頭去。「我自然會走,不用你趕,是我自個兒傻才……才想……」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淚水終於溢出眼眶,落在枕頭上。她吸吸鼻子,告誡自己不能,哭她不要他見到她軟弱的一面。
「傷口疼?」他聽見她油泣的聲音。
她沒回答,因為她不想理他,雖然曾想過他或許早忘了她,但當她親耳聽到時,還是覺得好傷人。
這樣也好,她安穩自己,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把他給忘了,不再掛著他、惦記他,她是著了魔才會對他念念不忘。
「方……方才是認錯人了,請你不要見怪。」她擦去淚水。
她的讓他詫異,不懂她何這麼說,她明明認出他了,不是嗎?
她轉向她。「不知公子怎麼稱呼?」無瑕故意道,方纔他否認自己叫烈焰,她現在倒想聽聽他怎麼說!
烈焰盯著她的雙眸,瞧見裡頭燃著怒火,立即明瞭她是存心找麻煩,所以不應聲。
無瑕見他不說話,更生氣了。
「公子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十分相像。」她頓了一下,緩了緩怒氣又道:「他叫『劣厭』,惡劣的劣,討厭的厭,是相當罕見的名字。」
一抹笑意閃過他的雙眸,他別過臉,轉身走到桌邊喝了一口茶,聽她又道:「所以,公子不用忌諱名字不好聽而不願告知,因為我想,應該不會有比這更難聽的了。」
他仍是一言不發。無瑕氣得不想再同他浪費口舌,於是背過身去,可胸口的怒火卻愈燒愈旺,怎麼都平息不下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全身都在發熱。
一會兒後,她開始覺得不對勁,原本清醒的腦袋開始渾沌不清,而且身子愈來愈熱。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呼吸開始不順,烈焰聽見她急促的呼吸,馬上發覺不對勁。
「怎麼了?」他走到床畔,轉過她的身子,一瞧見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先是吃了一驚,然後立即出手封她的幾大穴。
他扶起她讓她坐正,雙掌擊向她的背後,想用自身的內力將毒逼出,是他太大意了,以為只是一般的毒藥,沒想到……
無瑕一陣血氣上湧,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烏血,然後軟軟地倒向他。
烈焰將她扶正,她體內還有餘毒,必須一併逼出,可這次不管他試了幾回,卻沒有半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