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情輕蹙眉心,在心底歎口氣,這事她心裡有數,但……
「我想,她只是一時之間還未適應她的『顧大哥』已娶妻成親的事實,過些日子應該就會好些了。」
「可誰曉得她會不會想坐上『二少奶奶』的位置。」冬梅仍是憂心。
迎情微笑道:「不會的,我相信相公。」
「小姐--」
「叩、叩--」
冬梅未完的話語被敲門聲打斷。
「夫人,用膳時間到了。」
迎情拿起繡布,說道:「等會兒再拿來,我現在還不餓。」方纔她才吃了許多可口的糕餅。
「可……可是……夫人……」
門外支吾略帶顫抖的聲音讓迎情抬起頭向房門看去,覺得有些奇怪,正要詢問時,突然--
「砰!」地一聲,房門讓人給踹了開來。
「啊--」一見到門外站著四名手拿大刀的大漢,冬梅反射性地尖叫出聲。
「閉嘴。」矮小的祝非立刻衝進來,將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老子的刀可是不長眼的,再叫就一刀殺了你。」
冬梅驚駭地止住叫聲,雙手開始顫抖。
迎情一眼就認出那個黑衣人。「你……」
「意外吧!夫人。」王驄冷冷地笑了一聲。
「進去。」馬逵將一干奴僕全推進屋裡。
「這就是讓你栽斤斗的女人?」粗獷的商虎不住地打量眼前的女人。「長得還挺標緻的嘛﹗」不過,他實在看不出她有何悍勁,這女人纖細得似乎一折就斷。
迎情抑制住心中的害怕,右手直覺地將細針握在掌心。「你們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來,難道不怕官差嗎﹖」
「我們當然不會讓官差瞧見。」王驄向馬逵使了個眼色,他立刻走出去。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門僮顫聲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王驄冷笑。
「既然你已經逃出來,為什麼不快點出城﹖」迎情問道,內心害怕不已。
「我王驄向來是有仇報仇。」他走上前,逼近迎情。
她連忙自椅子上起身,節節後退。「你要做什麼?」
「你放心,雖然我們兄弟也想跟你玩玩,可是沒什麼時間了。」王驄伸手扣住她的手臂。
「你做什麼?放開小姐。」冬梅叫道。
「把櫃子的鑰匙交出來。」王驄冷聲道。
「在相公那兒。」迎情顫聲說,他抓得她手臂發疼。
商虎跨步上前,瞄了櫃子的鎖匙一眼,舉刀劈下,只聽見「鏘!」一聲,鎖匙依然完好如初。
「大哥,這鎖做得很結實,劈不斷的。」祝非出聲道。「我試試。」
他走上前,自腰腹間掏出各式的鑰匙,開始解鎖,這時,馬逵帶著繩子和破布回來,一一將僕人捆起,並且堵上他們的嘴,只留下迎情一人。
他磨擦手掌,盯著她道:「既然二哥在開鎖,那咱們乾脆來找點樂子。」
迎情因他話語中的暗示幾乎要吐出來。「你……」她用力掙扎,試圖掙出王驄的掌握,可卻徒勞無功。
王驄冷笑道:「怎麼,怕了?」
迎情壓下泛起的胃酸。「你說過只要錢財,不傷人的。」
「我原本是這麼想。」他微笑。「那天我心情好,想撈點回去,沒想到要殺人,可是--」他的眼神冷下。「有時好心也不見得有好報。」
這時,馬逵一伸手便抓住她,迎情幾乎要吐出來了,她一揚手,打算將針刺入他的手臂時,就聽見「喀」的一聲,大鎖已被打開。
商虎對馬逵道:「好了。」他的粗眉皺了一下。「都什麼節骨眼了,還有心情鬧,還不快去辦事。」
馬逵只有悻悻然地放開她,又走了出去,祝非則將箱子內值錢的東西全搬出來。
「大哥,這一筆可夠咱們花上好一段時間了。」祝非首次露出笑容。
最近他們聽說官府即將出動大批人馬剿匪,所以派王驄與馬逵來城裡打探消息,結果他們竟讓人抓進牢裡,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大哥來救人,沒想卻有此意外收穫。
他將一箱金子拖出,交給大哥,還將四盒首飾一併拿出來,最後,他納悶地拿出銅盆。
「這是什麼?」祝非將破銅盆轉過來轉過去,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迎情立刻道:「那只是一個破盆子。」她絞緊雙手,錢財被劫無所謂,可那是相公的傳家寶,她不能讓人拿走。
「如果是被盆子,為什麼要擺在櫃子裡?」祝非直起身子,百思不得其解。
迎情正要隨便編個理由時,卻瞧見馬逵不知在門口灑了什麼東西,那味道聞起來像……
「你在做什麼?」迎情想要跑過去看個究竟,卻讓王驄抓住。
「妳不用心急,等一下就知道了。」他冷笑道。
迎情突然間覺得怒火眾燒,她一翻手,將細針刺入他的手腕。
王驄手一縮,倒抽了一口氣,一甩手將她打開。迎情的頰上泛起熱辣辣的痛感,她踉蹌的往一旁摔倒,撞上身後的祝非,祝非讓她這麼一撞,手上的銅盆立刻掉落。
迎情對他們怒目而視。「你們拿了錢就走,為何要放火?」她的唇角滲出血絲。
被綁的僕人全露出驚恐的表情,也聞到了煤油的味道,他們「嗚、嗚」地叫著,試圖想掙脫。
「本來我是想一刀殺了你們的,不過,後來我覺得這樣更有趣。」王驄冷笑著。「到時,所有的人全趕來救火,亂成一片,那我們要出城也就容易多了。」
「好了,別廢話。」商虎抱著箱子往門外走去。「快走。」
祝非也不再管銅盆,急忙跟著離開,迎情立刻抱住銅益,將之摟在懷裡。
「再見了。」王驄朝她冷冷一笑,他跨出門檻,掏出懷中的火熠子,打開蓋子後,將火苗吹燃。
「不--」迎情緊張的爬起來。
他的笑容益發詭譎,凝視著迎情,而後鬆開手,只見火熠子往下墜,掉在煤油上,火苗立刻竄起。
「不--」迎情衝上前,卻讓火勢阻擋了下來。
王驄仰天大笑,轉身離開,這時的迎情已氣得失去理智,她不假思索地將銅盆舉起來,用力地朝王驄的頭上丟去,該死的江洋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