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起去吧!」水雲有些不自在地邀請道。
「不了,關小姐。」他禮貌地回答,手上仍拿著雞毛撣子。
水雲知道管家很重視尊卑、主僕之分,所以也不勉強,只道:「如果你改變主意,就到花園找我們。」
「好的,關小姐。」
「走吧!」水雲勾起桌上的紙袋放在懷中,舒毅則抱她往花園走去。
他們看見翼安、舒勁及沈盟三人已坐在鋪著方巾的草地上,水雲不放心地再次警告舒毅。
「你一定要好好控制你的行為,舒先生。」
舒毅揚起嘴角,「我盡力,關小姐。」
「你們還真慢。」舒勁不耐煩地說。
舒毅抱她坐在翼安身邊,他則坐在她旁邊,和舒勁比鄰而坐,對面則是沈盟,他閃中間則是野餐的食物和飲料,可是還沒有人開動。
「你怎麼扭斷你的腳了?」舒勁大聲地問。
「它沒有斷,只是扭傷。」水雲解釋。
「你沒帶眼睛出門嗎?小姐。」舒勁又問。
舒毅低笑,水去用手肘撞他一下,叫他克制點,這家子的人說話還真是不客氣。
沈盟開口道:「她當時被別的事分心了。」
「什麼事?」舒毅立刻問。
「事情過去就不用再提了。」她拍拍舒毅的大腿,「翼安,老師幫你買了禮物。」她拿起其中一個紙袋。
「她遇到了一名無聊男子。」沈盟淡淡地說。
水雲瞪他一眼,「你聽不懂暗示嗎?沈先生,我說不要再提了。」
沈盟露出訝異的表情,「老師都喜歡訓斥人嗎?」他想起另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女人。
「什麼無聊男子?」舒毅以「最好有人回答我」的語氣問。
水雲歎口氣,「你們滿人都這麼固執又討人厭嗎?」
「這是什麼話?」舒勁大聲道。
「我道歉。」她歎氣,隨即轉向舒毅,「我只是遇到賴文賢,根本沒發生什麼事。」
「賴文賢?」舒毅蹙眉。
「昨天要告我們的傢伙。」她提醒。
舒毅想起來了,「那個沒大腦的人。」他挑眉。
「就是他。」她點頭,「現在我們能吃東西了嗎?」她拿起三明治遞給翼安。
「他是誰?」舒勁好奇地問。
「一個狂妄的人。」水雲聳肩,「我們是在野餐,可不可以別再談這種事了?」她將壽司推到舒勁面前,然後拿出紙袋中的點心。
「我的布丁!」水雲挫敗地喊。水果布丁掉出杯外了,一定是對付賴文賢時,紙袋摔在地上,使她的水蜜桃布丁變形。
舒毅微笑著,翼安微微牽扯嘴角,而舒勁則笑了好幾聲,「這東西能吃嗎?」
沈盟難以想像會和舒家人還會坐在草地上野餐,而且是相安無事地比鄰而坐,甚至有笑聲,五年前的事似乎都被人遺忘了,他真為他妹妹覺得不平。
他拿起布丁,淡淡地說:「珊珊最喜歡吃布丁了。」他冷冷地看著舒毅。
空氣在這一秒全僵住,水雲深深吸口氣,她實在是受夠這些人了。
舒毅則是嘲諷地揚起嘴角,「是嗎?」
「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他吃一口布丁,眸子裡蘊藏著憤怒。
舒毅只是聳肩,沒有答話。
水雲對翼安說道:「老師送你的禮物。」她從袋子裡拿出頭飾和帽子。
「這是什麼東西?」舒勁發問。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五年就過去了。」沈盟瞅著舒毅。
「這是布農族的帽子和頭飾。」水雲拿起鹿皮做的帽子,後面有塊垂布,裝飾著老鷹刁毛,頭飾則是由貝殼磨平後用細繩貫穿起來的,每隔數枚貝殼,則配以玻璃作為點綴。
「很漂亮吧!」她將帽子和頭飾帶在翼安頭上,還拿了小弓箭給他。
「謝謝。」翼安低頭不好意思地說,小手在大腿上握成拳,顯得有此不知所措和激動。
「你幹嘛買這種奇怪的東西?」舒勁咬了一口壽司問道。
「這很正常,怎麼會奇怪,我小時候常吵著要打扮成這樣。」
「為什麼?」舒毅問。
「我有四分之一布農族的血統,我喜歡這麼打扮。」她吃一口三明治。
舒勁震驚地看著水雲,「你——」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還有二分之一滿人血統,雖然我不太喜歡這個部分。」水雲聳聳肩。
「這是什麼意思?你竟敢這麼說。」舒勁大聲道,「我們的祖先可是皇親國戚——」
「我的祖先是酋長。」水雲打斷他的話。
舒毅大笑,連一直繃著臉的沈盟也扯出一抹笑容。
「阿爾薩蘭。」舒勁大喝一聲,「你笑什麼?」
舒毅立刻忍住笑聲。
「我們可是王爺的後代。」舒勁炫耀似地說。
水雲歎口氣,「我們都是猴子演化過來的,我們都是他的後代。」
舒毅再次大笑出聲,這次連沈盟也笑了,翼安不解地看著他們,舒勁則漲紅臉。
「你被開除了。」他大吼。
「我說錯什麼嗎?」水雲又吃了一口三明治。
「你這伶牙俐齒的小鬼。」舒勁罵道。
舒毅笑著搭上水雲的肩膀,和她在一起真是愉快,他甚至可以為此忍受沈盟的挑剔。
水雲望向舒毅,輕聲道:「你逾矩了,舒先生。」
「我知道,關小姐。」他含笑,左手滑下她的背,環上她的腰,他知道他不該在感情上和她牽扯不清,可是要抗拒她真的很難,尤其是他根本無心抗拒時,更讓一切難上加難。
水雲撞一下他的腰,示意他克制自己。他們真的不該再放任自己,她和他不可能會有結果的,而在這種前提下,她不能任感情愈放愈深,她是個理智的人,必須阻止自己做這種愚蠢的事。
舒勁和沈盟將他們兩人的行為全看在眼裡,舒勁心想,阿爾薩蘭不會是喜歡關水雲了吧?答案似乎顯而易見,他孫子自從和關水雲在一起後,嘲諷的言辭已收斂許多,而且笑得次數加起來都比他三十幾年裡笑的次數還多。
更驚人的改變是,阿爾薩蘭曾採納關水雲的意見,以前他總是一意孤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