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新房裡的三人靜心等待著,不到半晌,瞿溟已飛奔而回。
鳳翎聽見聲響,感覺到他的歸來,問道:「何事?」
瞿溟沒有立刻應聲,似在考慮該怎麼啟口。
鳳翎有些納悶,以為是自己猜錯,難道他還未回來嗎?「瞿溟?」她不假思索地掀開頭巾喚道。
他就站在窗前,當鳳翎掀開紅巾的剎那,他整個人震住,原本已到嘴邊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白皙無瑕的臉蛋在燭光下似幻似真,嫵媚動人,柳眉淡掃、腮若桃紅、櫻唇鮮艷,與平時素妝的她截然不同,此刻的她嬌媚萬分,美得會讓男人癡醉神迷,忘卻所有……
「瞿溟?」她又喚了一聲,不懂他怎麼會呆若木雞?
他猛地拉回心神,神情顯得有些狼狽,不過立即恢復鎮靜。
「瞿統領,公主在問你話呢!」霜兒提醒道。
「是駙馬的家妓。」他簡單的回了一句,然後就此打住。
「家妓怎麼了?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她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他從不曾這樣難以啟口過,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屬下在外頭佇足了一會兒,聽得不是很真切……好像是駙馬的一名家妓欲尋死。」他勉強回答。
霜兒與月環因這消息而倒抽了一口氣,桑婆則是一副興致盎然的表情。
尋死?鳳翎皺著眉心起身。「為何?」
瞿溟皺一下眉頭。「屬下未再深究。」
她走上前,淡淡地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撒謊?」依他的性子,不可能會這樣沒弄清楚就回來稟告。「照實說來。」他在心裡喟歎一聲,才緩緩的開口。「尋死的家妓叫縈璇,她……有了駙馬的骨肉。」
鳳翎驀地瞪大雙眸,吃驚地往後退一步,像是要承受不住的癱軟過去。
「公主——」霜兒眼明手快地攙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公主。」瞿溟心頭一驚,未多加思索地便縱身入內,伸手扶住她。
「不礙事。」她挺直背脊,已從震驚中恢復冷靜。
「哎呀!這可怎麼得了?」桑婆喳呼著。「咱們到皇上那兒理論去,今天這事簡直是欺人太甚,即使駙馬貴為將軍,有家妓乃平常事,可竟讓那低下之人懷了身孕,辱沒了公主,還在您大喜之日尋死尋活,這……這眼裡還有沒有公主您啊?這是在同咱們下馬威嗎?」
「夠了。」鳳翎冷冷地打斷桑婆的多話,她轉過身,拿下蓋頭紅巾,命令道:「更衣。」
瞿溟立刻躍出新房,順手關上窗子,背過身,聆聽見屋裡傳來交談聲。
「換下這身嫁衣。」鳳翎淡然地吩咐。
「這……」月環有些手足無措,這好像不太妥當……
但霜兒則無半點遲疑,她心裡也氣憤著駙馬的作為,正欲動手解下公主身上的盤扣時,忽然聽見瞿溟的聲音。
「駙馬來了。」
「公主?」霜兒停下動作,詢問她的意思。
鳳翎坐回喜床,霜兒與月環立刻移至她的身側,站在她的兩旁。
「這下好了,讓奴婢同駙馬理論去。」桑婆尖著嗓音說。
「這事我自有主張。」鳳翎顰額,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可公主——」
「別說了。」鳳翎打斷桑婆的話。
桑婆只得摸摸鼻子不再吭聲,可心裡其實是想好好地鬧上一場,讓駙馬知道知道分寸。
索冀禮穿著新郎袍,戴著紅禮帽自廊廡的一端走來,身邊還跟了一些賓客,眾人說說笑笑的往新房而來。
大夥兒一瞧見瞿溟,步伐下意識的慢了下來。
「瞿統領怎麼在這兒?怎麼沒去喜宴上飲幾杯?」其中一人問道。
瞿溟瞥了眾人一眼,並未吭聲。
索冀禮上下打量他一會兒,知道他早年曾是鳳翎公主的貼身護衛。
「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這兒站崗,這裡是將軍府,誰敢到這兒來撒野!
「屬下職責所在。」瞿溟淡淡地回了一句。
「本將軍的話你敢不從?」索冀禮不由得火大,瞿溟是什麼身份?竟敢質疑他的話。
此時,屋內傳來霜兒的聲音,打斷索冀禮接下來想發飆的舉動。
「公主請將軍入內,有要事相商。」
眾人一聽,全識趣地說:「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妨礙將軍跟公主了。」
新婚之夜哪會有什麼要事啊!定是公主等得不耐煩了,再怎麼說,新娘可是大明王朝的公主,他們怎樣也不敢造次。
索冀禮皺一下眉,不懂鳳翎公主有何事要與他商議。
他走向房門,推開入內,當他走到內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愣,他沒想到公主竟已自行掀開蓋頭,正等待他的到來。
更令他訝異的是鳳翎公主絕美的容貌,她的臉蛋細緻、黑眸動人、雙唇艷紅,肌膚在燭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宛若初升的朝霞。
大紅的新娘嫁服上繡著四鳳四翟,更將她襯托得華麗貴氣,肩上的金色霞帔飾著龍鳳,更顯氣派。
索冀禮一見著她,就覺得她有種能震懾人心的氣勢。
「你們先下去。」鳳翎先開口。
桑婆想抗議,「可是公主——」
「我說下去。」鳳翎蹙緊眉心,加重語調的命令道。
「是。」霜兒和月環先應了聲,桑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與她們相繼走出新房。
「公主怎麼會自己掀了蓋頭?」索冀禮微微皺眉,表情顯得有些不悅。
鳳翎抬眼看他,他與父皇所描述的模樣相去不遠,體格健壯、五官俊朗,眉宇之間有股霸氣,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舉動惹將軍不快嗎?」她淡淡地問。
「公主該等——」
「該等你進來。」她替他接下話。
「理當如此。」他走近桌前,拿了交杯酒後走向她。
鳳翎瞄了一眼他手上綁著紅絲線的酒杯。「駙馬不用如此急迫,我有話要說。」
索冀禮愣了一下,眉心皺攏,心裡有些不高興,自他進來後,她似乎一直沒將他放在眼裡,甚至掌控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