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吃了。」她動動腳踝,卻引來一陣刺痛,她不懂為何那個暴露狂會出現在這兒?他不是在學校廁所出沒嗎?
「文雁,妳沒事吧!」佩嘉牽著自行車走到她身邊。
「我好像扭傷了。」她苦著一張臉。
「我載妳去診所。」楊漢強轉頭對佩嘉道:「妳先去上課。」
「可是--」
「我沒關係,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文雁瞄一眼一旁的曾逸煌,微笑道:「你們快走。」她揮手趕他們。
佩嘉只得道:「那我先去學校了。」有楊漢強照顧文雁,她比較安心。
「快去。」文雁又揮手趕他們。
見他們兩人騎走後,文雁在心底微笑,雖然佩嘉不說她不考高中的原因,但根據她的猜測,這一定和曾逸煌有關,畢竟他們是十幾年的鄰居,大夥兒都一塊兒長大的,有些事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心裡都有譜。
「妳腳踏車的鑰匙呢?」楊漢強的話打斷她的思緒。
「什麼鑰匙?」
「鎖車的鑰匙。妳的車先放在這兒,我得先載妳去醫院。」
「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她才不要看醫生呢!她彎身扶起仍倒在地上的自行車。
楊漢強撿起她的書包,卻聽見她憤怒的叫嚷:「我的車--」
楊漢強一看,不由得綻出一抹笑意。她的車頭歪了,向右傾了四十五度,連輪胎都有些扭曲的感覺。「看來不用鎖了,反正也沒人會偷。」
文雁氣得大喊:「那是我的新車,我才騎了一個禮拜。」她轉身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妳去哪?」他抓住她。
「殺了那個變態!」她咬牙切齒地道。
他無法遏止地大笑,文雁吼道:「你笑什麼?放開我。」她甩開他的手。
他又拉她回來,文雁一個顛簸,腳踝傳來劇痛。
「啊!」她疼得掉淚。
「怎麼了?」楊漢強緊張得直問。
「你幹嘛一直拉我,很痛耶!你走開啦!」她推他。
楊漢強不假思索地抱起她,文雁張大眼說:「你幹嘛!色狼。」
「什麼色狼?」他沒好氣地放她在自行車後座坐好,突然注意到她手臂上的血跡,他輕柔的轉過她的手,在她手肘的部位,一塊皮掀了開來。
「我要吐了。」文雁一看見傷口,便抓著他的手乾嘔。
楊漢強不停地咒罵,他非宰了那個人渣不可!他拍拍她的背。「別看。」
她拚命深呼吸,試著壓抑反胃的感覺。
他摸摸她的頭髮才騎上單車,還不忘叮嚀。「抱好。」
「不要。」誰不曉得男生都用這一招,好讓女生摟他的腰。
楊漢強一臉不解,小時候他也常騎車載她啊!
文雁看穿他的心思說道:「我已經長大了,怎麼可以隨便抱男生的腰。」
他翻翻白眼。「小心妳摔下去。」他警告道。
「才不會。」她的鼻子揚得高高的。
他聳聳肩,雙腳一踩,車子飛快的往前衝去,因為現在正是下坡,文雁的心差點蹦出胸膛,楊漢強這時又來個急轉彎,文雁差點因為離心力而摔出去。
「你騎那麼快幹嘛!」她喊。
他又一個轉彎,文雁尖叫,雙手立刻箍住他的腰,她還想活命哩!她的短髮飛揚,裙擺飄起。
楊漢強露出一抹淺笑,載著她急馳而去。文雁抱緊他,不久便開始享受這份速度感,她從不知道腳踏車可以騎這麼快。
「好好玩。」她輕脆的笑聲在風中飄蕩。
楊漢強嘴角的笑容也愈來愈大,他又轉了幾個彎,這才停下來。他下車抱起一臉神采飛揚的文雁,她仍咯咯笑著,臉頰酡紅。
「好玩吧!」他笑道。
她點頭。「改天我們再來一次。」
「嗯!」他邊允諾邊抱她進診所。
文雁一見到診所,整個臉蛋便垮了下來。「我不要看醫生。」她最討厭和醫生接觸了。
「妳要敷藥,還有,妳的腳受傷了。」他抱她到椅子上坐好,然後幫她掛號。
幸好這診所沒什麼人,所以很快就輪到文雁,當醫生要剪掉她手肘擦落的皮時,她痛得哇哇叫,指甲整個掐住楊漢強的手臂。
「等一下得打個破傷風。」醫生道。
文雁簡直要哭了,有些哽咽的說:「可不可以不要打?」
「不行。」反駁的是楊漢強。
她瞪他。「受傷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說不要打就不要打。」她最痛恨打針了。
「不行喔!一定要打一針才行。」老醫生說。
「忍耐一下就好了。」他摸摸她的頭頂。他知道她最怕打針,小時候只要提到打針,她就鬧脾氣。
文雁咬住下唇,曉得自己在無理取鬧,她吸吸鼻子,只得點頭。
醫生順便替她消毒膝蓋上的擦傷。「幸好妳的腳只是輕微扭傷,再嚴重一點就要好幾個月才能好了。」他慈祥的說。「怎麼會這麼不小心?騎車要小心點。」
一觸及這個話題,文雁又開始覺得反胃,那個噁心巴拉的變態!
「好了,去打針吧!」醫生說。
楊漢強扶著文雁到一旁,護士小姐一拿針筒出來,文雁就全身僵硬。
「我真的不想打。」她臉色蒼白。
「別看就好了。」他安慰著說。
「我光用想的就毛骨悚然。」她伸直左臂,等護士注射,整個身軀則偏往右側,而她的手仍死抓著楊漢強的手臂,臉部表情僵硬。
「我剛才想到一件事。」他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
「什麼事?」她眼神空洞的說,心裡直想著針頭何時會扎進她的肉裡,護士已開始用酒精擦抹她的手。
「就是妳撞壞的車--」
「都是那個變態!」她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我會叫他賠償妳的。」
「真的--啊--」她的淚水掉了下來,因為針已經扎進去了。她的臉皺成一團,全身繃緊。
護士小姐說道:「妳要放鬆才不會痛。」
這她也曉得,但是做不到又有什麼用?這句話她不知聽了幾次了。
楊漢強揉揉她的頭髮,讓她靠在他胸前。「妳就這時候最膽小。」他歎口氣,其它時間她可是凶得狠,訓人還都理直氣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