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口氣,她靠回他的懷中,「和你談話讓我有挫折感。我想睡了,晚安,夫君。」
明天等她有精神時,再同他說話吧!蝶兒心想,偎緊他,沉沉的進入夢鄉。
「晚安,夫人。」衛疆輕聲說。
★ ★ ★ 蝶兒覺得好累,他們已經馬不停蹄的趕了六天六夜的路,她覺得自己的腰好像快斷了。如果她能坐在馬車上趕路,那該有多好!只是她知道那是奢望,因為她的身體不肯合作。蝶兒想,她一定是跟馬車犯沖。
她唯一回到馬車上的時間,是就寢時;除了第一晚在衛疆懷裡睡著外,其餘幾天他都堅持她得回馬車上睡,說是對治療她酸痛的腰有幫助。當然,他是對的,可是她喜歡在他懷裡入睡,很舒適、安全;更重要的是有被呵護的感覺……哦!天啊,她的腰真的很酸。
她往後靠著衛疆的胸膛,想讓自己舒服些。
衛疆知道蝶兒的腰肯定又酸痛了,對於不擅騎馬的人而言,連續幾天的趕路,必定是一種苦刑,更何況她又是這麼嬌小、柔弱。想及此,也令他擔心她的身子能否受得住北方的天氣。
「衛哥。」
「什麼事?」他應道。
「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我記得你說五天就抵達了,可是今天都第七天了。」她伸手揉揉背後僵硬的肌肉。
「再一會兒就到了。」衛疆回答。這幾天因為顧及蝶兒身子不適,所以他們放慢了速度。
「再一會兒?那表示還要多久?兩個時辰?」蝶兒為這個可能性大大地呻吟一聲,她可憐的腰可能無法撐這麼久。
「有沒有看見那邊的城門?」他舉起左手,指著前方的一個小點。
她伸長脖子,專心看著。「嗯,好像有。」
「進了城門,就到了。」
「真的?!」她大叫了一聲,轉頭興奮地對著他笑,「我好高興,我們終於到家了。」腰痛似乎不再那麼離以忍受。
衛疆微笑著,知道難為她了,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也不見她抱怨過什麼;原本以為這幾天餐風露宿,她會受不了,沒想到她還是捱了過來。
「我們住的地方離城門很近?」她又問。
「嗯,但不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座西城門,我們住在北城門。」
「北城門──我曉得,比較靠近北方邊防,是不是?」她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城內有匈奴人嗎?我從來都沒看過胡人,不曉得長什麼樣子?」
「城內有一些匈奴商人,他們會和當地人做買賣。」
「那為什麼還會有胡人騷擾北方百姓?大家以物易物就好了呀!」
衛疆搖頭,如果事情這麼簡單就好了。
「匈奴是遊牧民族,遂水草而居,看『天候』決定收成的好壞。如果冬季一連數月氣溫嚴寒,牲畜都會凍死,那麼他們因為缺乏糧食,就會搶劫邊界農民的穀物,維持所需;有時為了這些生活必需品,甚至會洗劫整座城。」而那種殘酷的手法,衛疆不願再提。
「難怪你急著回北方,你怕他們趁你不在時侵犯城堡。」
這只是部分原因。如果是單純的路寇想要攻城而下,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城裡的士兵大多是身經百戰的軍人,應付盜匪綽綽有餘;怕的是匈奴人會罔顧約定,南下進犯,這才是他急於趕回來的主要原因。但他不認為有必要讓蝶兒知道得如此詳細,這只會徒增她的煩惱而已。
愈接近城門,愈讓人覺得它的壯闊,它矗立在天際之間,高聳入雲霄。城上有些士兵在守衛,似乎已看見他們。
「他們看見我們了。」蝶兒指著城牆上的士兵。
「嗯。」衛疆想,士兵應該已經通知齊叔了。
他快馬加鞭的奔馳,卻在進入城門的剎那放慢馬遠,因為城裡人多,不宜疾馳。
蝶兒興奮的左右張望,這裡的風情景致和家鄉大不相同。一進城門就是一座石橋,河岸種植許多柳樹,在風中搖曳生姿;橋上有些小販正向衛疆鞠躬,嘴裡喊著:「將軍好!」
過橋後,就是街道,道路兩旁是整齊的建築。這裡的建築不似南方繁碎,裝飾性的離龍畫棟並不多,也沒大多的色彩,一切都很簡單;北方人的豪邁,在建築上也可看出一般。
這兒的人也比南方人高大強壯;他們似乎都很高興衛疆回城,口中直喊:「將軍!
將軍回來了!」想必他在城裡很受擁戴。
蝶兒覺得很緊張,手指不自覺地捏著他的手臂。城裡的人會喜歡她嗎?
她深吸一口氣,心想「微笑」應該不會錯吧!於是一路上一徑的點頭、微笑,直到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抽筋了。
終於,馬停了下來。她揉揉僵硬的雙頰,抬頭看著屋簷上的匾額寫著──將軍府。
門口端站著兩名士兵,正向衛疆行禮。
衛疆翻身下馬,抱下蝶兒站在一旁,這時大門倏地開啟,一名年約五十上下、身材壯碩、穿著藍袍的男子走向前。
「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卑職等您好久。」他恭敬道。
令蝶兒印象深刻的是,這名男子的左眼上有個黑眼罩。地想,真可憐,一定是作戰時弄瞎的。而他的身後站了數十名家僕。天啊!府上真的不見任何女眷。她在心中低喊。
「齊叔,這是蝶兒。」衛疆開口道。
「齊叔。」蝶兒頷首微笑。
「夫人好。」他做個揖。
站在一旁的衛宗插口道:「別杵在這兒,大伙進去談。」
進屋後,衛疆吩咐道:「伏邦、伏慶,這兒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晚些再過來。」
「是。」兩人應道,隨即走出將軍府。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叫他們回去?」蝶兒蹙眉道。
「為什麼不行?」衛疆挑眉,她又開始質疑他的命令了。
「因為我還沒向他們道謝,這一路上護送我們的辛勞。」
衛宗聽了這句話,哈哈大笑。
她怒道:「你笑什麼?我說的又沒錯。」
「你是將軍夫人,不用為這種小事向他們道謝。」衛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