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退了兩步,哈哈笑道:「這娃兒還辣得很,我喜歡。」說話的同時又往前逼近。
她後退數步,再拿起珠子向他擲去,「啪」地一聲他伸手接住珠子,還兀自笑個不停,倏地,反手一彈把珠子擊出,蝶兒閃避不及,銀珠打中她的左肩,她還來不及痛呼出聲,大漢已抓住她的左臂膀,蝶兒迅速拿起腰上短劍,刺向大漢右手,他一驚連忙收手,卻已被她刮了道傷口。
這時他的臉已不再堆著笑意,看到手腕上的血痕,他的臉孔頓時充滿怒氣,手裡已多了條鞭子。
蝶兒心中暗自叫苦,被鞭子打中,她可能會去掉半條命。
街上的路人也在為她捏一把冷汗,可是卻也沒人敢吭聲,因為若被一個壯碩的胡人甩中鞭子,可能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更何況,這兒也沒人認得她是「將軍夫人」。
大漢手中的鞭子已揚起,蝶兒右手拿著匕首,左手握著銀珠,準備孤注一擲。
鞭子劃過天空,她連忙後退,短劍和珠子齊發,短劍探向他胸口,珠子往他右手打去。大漢左手打掉刀子,右手一偏,原本該擊向蝶兒身軀的鞭子,因她的後退和他偏了方向,遂打中她的右手手背,蝶兒尖叫一聲,手背裂了一道傷口,血也開始流出。
「女娃兒,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他得意的笑道:「我要抓你回大漠,幫我暖床,哈!哈!哈!」
「你休想!我死也不會跟你走。」她叫道。
「那你就試試看。」
漢子又揚起他的鞭子,周圍的人開始大叫:「小心!」
蝶兒心想這會兒真的完了,她的匕首被打掉了,珠子也沒了,她只能一徑兒的後退,他卻咄咄逼人而來。
鞭子已然揚起,飛向她的身軀,長鞭還沒擊中她,她聽到有人尖叫:「小姐!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她被人推向一旁,蝶兒大大的鬆了口氣──韓伏慶趕到了。
韓伏慶的臉繃得緊緊的,泛著殺意,他左手正握著原本該打中蝶兒的鞭子。
小春跑到蝶兒身旁,驚慌地問:「小姐,你沒事吧?」
蝶兒搖搖頭,「沒事。」
「你流血了!」小春尖叫,抬起蝶兒還淌著血的手,拿出手絹為她包紮。
這句話讓韓伏慶的眼神更冷冽。
大漢怒道:「你是什麼人?敢管大爺的事。」
「你等著問閻羅。」他冷冷地道。一個回轉,抬腳踢向大漢胸膛,快得讓大漢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已連退數步。
韓伏慶乘勝追擊,右手握拳打中他的肚子,大漢痛得彎腰,韓伏慶抬起膝蓋撞向他的臉,他痛喊出聲,可憐他的鞭子一直無法使出來,因為韓伏度的左手一直沒有放掉長鞭。他以手刃劈向大漢頸項,大漢承受不住地撲向地面哀嚎,他正想一腳踏向大漢的背──「別殺他!」蝶兒喊道,她無法忍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這實在有點恐布。
韓伏慶看向蝶兒,眼中殺意末褪,「夫人,他打傷你,還想殺你,他該死!」
「我很好,而且他也不是想殺我。」當然她不覺得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他想抓她回大漠的事。
「你想殺我嗎?」蝶兒問,她走向大漢,拾起短劍。
大漢連忙搖頭,顫聲道:「我沒有。」
「好了,快放開他,讓他走。」蝶兒道。
韓伏慶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也不能違抗夫人的旨意。他踢了大漢一腳,喝道:「起來,快滾!」
大漢手忙腳亂的爬起身,韓伏慶一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低聲道:「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會要你的命。」
大漢直點頭,「是,是。」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韓伏慶走到蝶兒身旁道:「夫人,咱們該回去了。」
她想起還有件事未辦,「再等會兒。你有沒有五十錢?」
「有,夫人要買什麼?」韓伏慶問。
蝶兒走向那對父女,他們一臉驚駭的看著她,可能是剛才的事嚇壞他們了。
「我要買下她。」蝶兒指著女孩。見韓伏慶一臉訝異,不待他反對,她趕緊道:「反正府中欠缺女僕,她可以服侍我。」
韓伏慶心想,應該先和將軍商量才是。但就算他不贊成,也沒說什麼,他掏出五十錢交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臉上堆滿笑意,一直稱謝。
蝶兒不屑地「哼」了一聲,有這種爹真是恥辱,她牽著女孩的手,柔聲道:「小余,我們回家了。」
小余沒說什麼,但順從的跟著蝶兒等人走回將軍府。
★ ★ ★ 一行人跨進將軍府,快走進大廳時,蝶兒轉向韓伏慶和小春。
「街上的事別告訴衛哥。」
韓伏慶搖頭道:「將軍會發現你的傷。」
「我會告訴他不小心碰傷的。」經他這麼一提,蝶兒覺得右手真是疼得厲害,左肩也有些疼。方才有別的事分心,還不會感覺這麼痛,現在傷口卻疼得緊。
他仍然搖頭,「將軍知道那是鞭子所傷。」
「我不會讓他看傷口,你們得答應我。」蝶兒堅持道,她可不想被認為是惹禍精。
「答應什麼?」
蝶兒一聽到衛疆的聲音嚇了一跳,右手忙撫著胸口。
「你嚇我一跳。」她這才注意他們已經走進大廳。
「你的手怎麼回事?」衛疆吼道,他看見她擱在胸口的手沾著血,立刻把她欲躲藏的手拉向他。
他的怒氣可真大!蝶兒感覺到小余偎緊她,她不悅的說:「你別吼這麼大聲,你嚇壞她了。」
而且他這麼一吼,廳上的士兵都看著他們,嚴峻、衛宗、齊叔和韓伏邦不知何時也都站到他們身邊。
衛疆滿臉疑惑的看了小余一眼,但沒說什麼,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
「你的手怎麼了?」他怒道,開始解開蝶兒的手絹。
她想抽回手,但根本不可能,「沒什麼,碰傷而已,你不用看了,我自己會處理。」
她想拍掉他正欲解開絹布的手,可是根本無濟於事。
他看到她的傷,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劃過,已是皮開肉綻。蝶兒現在才注意到傷口兩旁的肉已翹起,如果當時再打重些可能都會看到骨頭。難怪這麼痛,而且血流還未止,她覺得自己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