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疆道:「槐生,送這到驛站。」
「是。」丁槐生拿過竹簡走出大門。
蝶兒又道:「還有件事,我想和小春、小余上街──」
「不行。」衛疆打斷她的話。上次逛街帶著傷回來,這次不曉得又會發生什麼事。
她嘟著嘴,「可是我已經二十天都沒出去過,我想要買些東西回來。」
「差人去買就成了。」
「我想散心嘛!」
「到後院走走就成了。」
「這樣我不成了犯人?哪兒也不能去。」蝶兒不悅道。
衛疆歎口氣,「前天我才帶你去看夕陽。」
「哪天等你有空陪我上街,我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她抱怨。
他微笑道:「哪有那麼離譜?」
「難說。」蝶兒嗤道。以他每天訓練士兵、處理公務,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事來看,他根本難得有空。瞧見衛宗和嚴峻走來,她很高興有救兵,「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嘛!」
「怎麼了?」衛宗好奇道。
「衛哥不讓我上街。」
「大哥──」
衛疆瞪他一眼,示意他少開尊口。
「大哥,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讓嫂子出門吧!」衛宗說句公道話。
「是呀!」蝶兒猛點頭,示意嚴峻也幫她說話。
嚴峻道:「夫人生性活潑,老是待在府中,性子受不住。」
衛疆蹙眉看著他們倆,衛宗平常多話,他習以為常,但連平時不愛說話的嚴峻也插上一腳,他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悲哀;蝶兒現在找他們兩個幫腔,下次可能一整師的軍隊都來當說客。
「好吧!」衛疆歎口氣,同嚴峻指示道:「去叫韓伏邦和韓伏慶。」
「為何要這麼多人跟著?」蝶兒問,上次一個韓伏慶,現在又多個韓伏邦。
「想去就別爭辯。」衛疆命令,他可不想她再受傷。
蝶兒心想這次一定要讓他刮目相看,絕不闖禍。
「為什麼最近士兵都練習得比較晚?」她看著前庭操練的士兵,疑惑地問。
「因為檢試再一個月就到了,所以大家都比較努力。」衛宗解釋。
「哦!你們也當過禁軍嗎?」蝶兒好奇地問。
「當然。很多大將都是禁軍出身的。」衛宗又在一旁解說。
「檢試後,你們會一起到京城嗎?」
「會去覲見皇上。」衛宗搶著回答。
衛疆蹙眉看著衛宗,他何時變得這麼慇勤?
蝶兒又問了幾個問題,衛宗總是熱心的回答,衛疆的肩愈鎖愈緊,衛宗卻愈來愈高興,他就是想看看大哥會有什麼反應。
以前,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大哥總是維持一號表情,一點趣味也沒有,如今卻不同,只要想看大哥臉上的二號、三號……表情,只要從嫂子身上著手就行了;真是有趣。
「下次你們進朝時,我也要去,我想到宮中看看。」蝶兒興奮道。
「好呀!」衛宗仍然搶先一步答。
衛疆挑眉道:「你沒事做嗎?別杵在這兒。」他已經看不慣衛宗一副討好蝶兒的樣子。
「既然這樣……嫂子,那我先告退了。」他現在要趕緊找個地方笑個痛快。
衛宗走後,蝶兒問:「衛宗怎麼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衛疆撇撇嘴,「他的個性就是這樣。」
「下次帶我一起進宮好不好?」她期待的問。
「宮裡都是些文謅謅的官人,沒啥好看的。」他受不了一些滿嘴仁義道德、可是肚量狹小、眼光短淺的官人,所以能不去他就盡量不去。
「我又不是想去看人,只想你陪我到處逛逛,散散心而已,好不好?」
「好吧!」看她滿臉期待的模樣,他就不忍拒絕。
「謝謝。」她笑道。
他忍不住輕摸她的臉,粗聲道:「做妻子的,不用向丈夫道謝。」
蝶兒點頭,滿臉幸福地偎著他。
腳步聲傳來,衛疆知道韓伏邦、韓伏慶來了,他叮嚀道:「別生事,知道嗎?」
「知道!」她大聲應著,「你放心。」
★ ★ ★ 他們一行五人在街上到處遊玩,蝶兒走在最前頭,小春、小余跟在她身後,韓伏邦和韓伏慶則墊後。原本蝶兒想讓小春和韓伏慶走在一塊兒,可是她知道如果這樣安排,他們兩人都會覺得尷尬,所以只好作罷。
蝶兒蹦蹦跳跳地走著,她又買了一大堆糕點,想到上次韓伏慶為了救她,糕餅全散了一地,一口都沒嘗到,所以這次她又買了很多,留著慢慢品嚐。
這天下午,他們幾乎把街巷全逛過了,正如蝶兒所料,沒發生麻煩事,畢竟她身後跟了兩個彪形大漢,要發生事情也不太容易,不,簡直是太困難了。不過,小麻煩倒是發生了一、兩樁──「好累。」蝶兒搥搥大腿。
小春提議:「小姐,我們回去吧!太陽也快下山了。」
蝶兒正要轉身回去,一個中年男子不巧撞了她一下,她低呼一聲,心想這個人真沒禮貌,撞到人也不道歉,可是那人走不到幾步,就被站在她身後不遠的韓伏邦抓住。
「拿出來。」韓伏邦沉聲道。
「什麼?」中年男子顫著聲,韓伏邦高大的身材和嚴厲的表情令人害怕。
「銅錢。」他厲聲道。
蝶兒一聽,趕緊找錢袋,才發覺荷包不見了。哇!那人身手還真快。
中年男子連忙拿出荷包,「大爺高抬貴手。」
「滾!」他冷聲道。
「是,是。」中年男子踉蹌地狂奔而去。
小余鼓掌,崇拜地看著韓伏邦,「好厲害!」讓韓伏邦有些不好意思。
蝶兒接過錢包,歎道:「那人手腳真快!做小偷也不容易。」
四人聞言,不禁露齒而笑,哪有人錢包被偷了,還讚歎小偷的身手。
他們沿途回府時,韓伏邦和韓伏慶相互看了一眼──有人跟蹤;方纔他們兩人就開始懷疑,只因街上人多,不易辨識,現在人群稀散,跟蹤者就自暴行蹤了。韓伏邦使個眼色,韓伏慶轉身離去。
距離衛府幾尺的地方,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臉上髒黑一片,幾乎無法辨認五官,只見一對精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