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萱打掉他的手,撫著臉頰,「你怎麼老愛捏我的臉。」她又踢他一腳。
她的話讓他揚起左眉,「我只捏你一次,你昏頭了是不是?」他很想再擰一次,她的臉好軟,真好玩。
他們三人一同跨入大門,留下錯愕的兩名士兵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才回神關上大門。
「小時候我在這兒住過,那時你就老愛捏我的臉。」小萱忿聲道,這人真是沒長進。
她看著巨大的前院,兩旁種滿了樹,還有個小瀑布的水泡,池的旁邊堆滿了巨石,幾棵柳樹在水邊,潺潺流水聽了很舒服。
耿介回頭看了她一眼,眉峰微蹙;耿桓則是挑高雙眉,努力回想。
小萱下巴抬得高高的,睥睨地看他一眼,還「哼!」一聲,這人記憶真差,做過的壞事卻想不起來。
耿桓立刻回她一記,捏她的臉頰,她反手打他,「很痛耶!」
「我想起來了。」耿桓恍然大悟,這捏有助於喚醒沉封的記憶,「我記得有個小女孩老是氣鼓鼓的。」他仔細打量她。
「十年前。」耿介補充道,他的記性向來不弱。
當年他十八,耿桓十六,他隱約記得爹的拜把兄弟曾在府中住過,可是後來卻沒再見過,難怪信封上直稱爹的名字。
耿桓一經提醒也想起來了,「你叫小萱,對吧?」他笑著看她仍在生氣,「別氣了,很難看的。」
「哼!」小萱撇過頭不看他,假裝專心地看著四周的景物。
耿府佔地寬廣,是典型的四合院,前堂除了大廳外,就是廂房,最兩側的房間是門房和管家所住,前堂兩側有東、西廂房,與中堂圍成一庭院,庭園內有許多曲廊、花榭、涼亭、假山、拱門和池水,東廂房是耿忠羲及其妻子殷如平的臥房、書房,西廂房則是客
房。
中堂是耿介的地盤,樓上是財庫,中堂後又有左右兩列廂房和後堂圍成一個園子,園內有許多奇異的花鳥,並種植果樹;左列廂房是耿桓的臥室、書房和練功房,右列廂房則是耿雲的閨房。後堂仍有兩側廂房,是僕人、廚師、士丘居住之所,後院則有馬廄,也伺養獵狗和家禽。
三人沿著鋪有碎石的小徑走上階梯,走入大廳,大廳兩旁各擺了六張高背椅,每兩把椅子中央都有一張小桌子,椅背和桌面都覆著紅色綢緞,大廳還擺個折迭式屏風,屏上是山水畫,遮住了屏後通往廂房的小拱門。
屏風前有個坐榻,榻床鋪著棕色的羅布,兩面牆則掛著許多字畫,看起來很有書香味,完全不像武將之家。
小萱左右張望,看了一會兒,沒見到半個僕人,不曉得躲到哪兒去了。
「短劍可以還我了吧!」小萱問耿介。
他把劍給她,「爹到相府去,應該快回來了,你等會兒。」
她搖頭。「不用了,我只是送個信而已。」她將短刃放回包袱,轉身卻走。
耿桓抓住她的右手,「你得待在這兒。」他說
若是阿爹回來,沒見著小萱,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誰知道她這一走會到哪兒去?
「放開啦!」她喊,臉孔漲紅,她不嘉人家隨便抓她,尤其是男子。
「你留下她,我去找仲傑。」耿介可不想在這兒和小萱大眼瞪小眼,他還有事要辦,原本他和大弟要去找韋仲傑,卻碰上小萱,因此而耽擱了。
「大哥,你太狡猾了吧?把這小矮人留給我!」耿桓抗議。
小萱倒抽一口氣,咬牙道:「誰是小矮人?」她踢他,要他收回這句話。
耿介將信放在几上,幸災樂禍地看了耿桓一眼,「好好招待客人。」說完即走出大廳。
「你再踢我就不客氣了。」耿桓警告地說,他已經被踢得不耐煩,而且袍子都髒了。
「我才不怕你,你這個大無賴。收回那句話!」她最痛恨人家說她矮。
「你的詞彙少得可憐,罵來罵去都是同一句。」他搖頭道,將她亂打人的雙手扣在他左掌中。
「你……你……」她氣得拚命想些罵人的話,「大……臭蟲。」她一邊死命踹他,一邊想掙脫他的桎梏。
他突然捏住她的鼻子,「別踢。」
她甩頭,「放開我。」她叫道,鼻子被他捏得好痛。
他笑得好開心。「你的聲音怪裡怪氣的。」
她搖得更用力了,「放開。」
「你不踢,我就放手。」他說。
雖然她很生氣,但為了顧及她的鼻子,她還是停止踢他;耿桓這才放手,「你要收回那句話。」她固執地道。
「什麼話?」
「你罵我小矮人。」她怒道,愈想愈氣。她只不過是送個信,就受這麼多窩囊氣,早知道就不來了。
他一聽,莞爾道:「你本來就很矮,難不成說你高得像巨人,你就比較高興?」
小萱倒抽一口氣,用力踩上他的腳拚命踏,死命踹,這個可惡的無賴臭蟲。
耿桓立刻捏她的臉,而且雙手各捏一邊,還一面大笑。她的樣子好滑稽,五官全走了樣,老天!他笑得肚子好痛。
「放手──」她的聲音變調了,聽起來像「ㄏㄨㄤˋ」手,耿桓笑得差點岔了氣。
「你還笑!」她捶他,踢他,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一直捏她,而且不放手,結果回家後,她的臉腫了好久,她恨死他了。
「哈!哈!哈!」他愈笑愈大聲。
「二哥,你在幹嘛?」耿雲叫道。
她有事要出門,還沒進大廳,就聽到二哥的笑聲,一進來,就發現他在欺侮一名女子,還捏人家的臉頰。
「阿雲。」耿桓笑著看小妹,「她的臉好好玩,像麵團似的。」
耿雲皺眉道:「二哥,你還不放手,人家都快哭了。」
耿桓這才瞧見小萱眼中水氣迷濛,他連忙鬆手,「很痛嗎?」他問。應該不會吧!他沒用什麼力,只是覺得在十年後見到小萱,很有親切感,而她又這麼好捉弄,他才和她鬧著玩。
小萱瞪著他,揉著雙頰,不需要他貓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