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開懷大笑。「這麼久的事,你記仇記到現在?」
「哼!」她偏過頭。「你先騙人還說我愛記仇。」
他笑著轉過她的臉,讓她面對他。「好吧!那是我小時候頑皮。」
「還有。」她又道。
「還有?」他一愣,有嗎?
「你騙我說會很快回來。」她氣憤地捶他一下。「五年很快嗎?」
他又是一怔。「你想起來我去過你房裡了?」
「我問娘的,娘說那天有聽到說話聲,可她一進來,房裡已沒人,後來我努力地想、努力地想,終於讓我想起一點點。」她噘起嘴,很不高興。「你騙我!」
他歎口氣,不知該怎麼說。「那時是為了安撫你——」
「如果不是你爹病重,你才不會回來,你根本忘了我。」她顰眉。
「我沒忘了你。」他在她眉心親一下。「就算不是為了爹的事,我也會回來的。」雖然自己在河北一直沒領悟對喜樂的情感,可這五年,他總是會不經意地想到她,他相信自己終會熬不住而回來見她一面。
「若你再晚個幾年,說不定我嫁人了呢!」她又對他皺鼻。
她屬於另一個人的想法讓他心底升起一股風暴。
「那我就把你搶過來,做押寨夫人。」他抱緊她,話語中有不可察覺的冷意。
她咯笑。「什麼押寨夫人?」她打一下他的肩。
「我的!」他傾身覆上她帶笑的嘴。
喜樂感覺他莫名的緊繃。「二少爺……」她喘著氣,雙唇有些疼。
他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甜蜜,有些狂亂的吻她,極力控制體內的怒氣。
喜樂臉兒紅潤、心跳急促,不懂他為什麼變得有些暴躁?但她伸手勾上他的頸項,本能地回吻他。
良久,他才放開她!兩人氣息紊亂。
喜樂貼著他的胸口,全身軟綿綿。
他擁著她,想起了曜琰,隨即腦中浮現父親的臉孔。
他一直以為曜琰承繼了父親對於愛情的佔有及狂熱,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
「二少爺,你在生氣嗎?」喜樂仰頭問。
「沒有。」他安撫地在她額上印下一記。
「那就好。」她甜笑。「我還以為你在生氣呢!因為你勒得我好緊。」她快喘不過氣來了。他鬆開她。「弄疼你了?」他的眸中浮現一抹憂心。
她搖頭。「還好!我又不是嬌嬌女。我可是天天練拳,身子好得很呢!」
「那就好。」他讓她神氣的表情逗笑。「健健康康地才好。」他高興地又親她一下。
喜樂臉上立刻桃紅一片,輕推開他。「你不能在這裡親我,若是讓人瞧見了,我就沒有捕快的威信了。」
他忍住笑。「我忘了不能調戲捕快。」
「你知道就好。」她又將他推離了些。
「那好吧!」他快速地在她唇上一啄。
喜樂故作憤怒地瞪他一下,可燙紅的臉蛋仍洩漏了她的羞怯。
「你剛剛在做什麼?」他笑問。
「我在抄冊子上的勘詞,只剩一點點了。」她走回桌邊。「袁叔呢?」他們怎麼不是一起回來?
「他在寫差票。」有了差票後,衙役才能搜宅子。「應該快好了吧!」
他悠閒地在屋子裡走動,隨手翻閱架子上的峽冊,發現開封的案件還是以鬥毆、打架最多。
「這裡放了多少冊子?」隋曜衡隨口問。
「不知道,大概有上千了吧!」喜樂隨口回答。「還有好幾間房專門放置這些冊子,每年『秋審』前都是袁叔最忙的時候!所以,我一有空就會來幫他。」她邊寫邊回答。
隋曜衡在架子間穿梭,偶爾拿出了兩本翻閱,這兒的冊子排列整齊,由年代來擺置,最前頭的是大中祥符年,再來是景德、鹹平。
隋曜衡停下腳步,發現鹹平六年的架子上少了一本,他隨即領悟,喜樂正在抄錄,因為她父親就是在鹹平六年去世的。
他繼續往下走,接下來是至道、淳化、端拱、雍熙,這間房只擺到雍熙年為止!若他沒記錯,再往前推的年號是太平興國、關寶、干德、建隆,突然——
寫在帕子上的字詞像閃電般擊中他的腦,讓他一時間錯愕。
「難不成……難不成……」他喃念,心中一動,他必須去證實。「喜樂!」他往門口走。
「什麼事?」她抬頭。
「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急切。
「你去哪兒?」她站起身子。
他沒正面回答,只是道:「我一下就回來,你在這兒別亂跑。」
喜樂納悶地看著他走出去,喁喁喃道:「我才不會亂跑,是你在亂跑。」
她重新坐回椅上,埋頭繼續抄錄。
過了片刻,袁榮與張義一同走了進來。
「隋公子呢?」張義東張西望,手中拿著差票。
「他說出去一下。」喜樂回答。
「他回去了?」張義追問。
「不是。」喜樂搖頭。「他只說出去一下,沒說回去。」若他要回府,他會告訴她的。
張義不想再與她抬槓,立刻走了出去,反正他現在有差票,不管隋曜衡在場與否,他都有權搜他的宅子。
臨出走前,張義回過頭交代道:「喜樂,別忘了今天該你執勤。」
「知道了。」喜樂立刻回答,差點忘了該她去街上巡邏。
「看來你是認真的。」袁榮指著她正在抄錄的黃冊。
喜樂有些不好意思。「我馬上就放回架上。」
她闔上冊子,知道自己不該私自動這些帙冊。
「沒關係。」袁榮微笑。「你也是想盡點孝心,若你爹還在世,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走回自己桌邊,再不快點,就趕不上「秋審」了。
「如果有什麼袁叔能幫忙的,不要客氣。」袁榮補充道。
喜樂欣喜地點頭。「嗯!」她拿起冊子,起身走到架前放好,她該去執勤了。
「對了,袁叔,你對戴辛這個人有沒有印象?十年前苒香紅遭殺害時,他也在開封,還有一段他的證詞。」
袁榮思索。「戴辛?沒什麼印象,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