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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眾人越聽越迷糊,可見到老爺子發飆了,誰也不敢再多嘴,只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做事。

  唉,看來離少爺歡歡喜喜成親的日子,還真是越發遙遠了呢!

  發完飆罵完人,向老爺也沒法子了,只得哀聲歎氣踱回了後堂,找小蘭訴苦去。

  春羅小閣裡,臉色雪白的苗苗呼吸微弱卻平靜的躺在床上,落花焦慮、心疼極了,他憂鬱沮喪地坐在床畔,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方纔把過脈了,她只是一時氣急攻心,血不歸經才會昏厥了過去,大致來說並沒有大礙。

  她身上的寒毒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已砝除七、八成,身子只是荏弱了些,並沒有舊疾復發的危險。

  然而看著她雙眸緊閉、面色若雪,他還是揪心裂肺、疼痛難忍。

  他輕輕執著她冰涼的小手,癡癡地凝望著她的臉龐。

  好半晌,當沉默與心痛在靜室內持續悄悄流轉之際,門外微微響起了兩下輕敲聲。

  他沒有響應,依舊癡癡專注在她的臉蛋上,任憑房門呀地一聲輕啟,眼睛連眨也未眨一下。

  "落花,"是向老爺,他捧著一盅熱騰騰的雞湯,"她……還沒醒嗎?"

  他沒有回答。

  "唉!"向老爺將雞湯放在一旁,憐惜不忍地看著他,手臂上的血已經凝結了,但還是得上藥包紮一下才是,"我讓小竹拿藥過來給你。"

  落花專注的眸光微微一動,低聲道:"爹,對不起。"

  這個倔強的兒子竟然也有跟他道歉的時候?

  向老爺眼眶濕熱了起來,感慨地道:"咱們是父子,說什ど對不起呢?這件事的確是你莽撞了,但也怪我,總想著幫你擺平這件事好邀功,怎ど都沒想到該事先告訴你一聲,現在事情變成這樣,我也有錯。"

  "不,爹一直盡心幫孩兒,都是孩兒強硬、倔強,以至於造成今日的後果。"落花搖頭,深邃烏黑的眸子掠過了一絲沉痛與懊悔。

  "傻孩子,現在重要的不是咱們倆爭相認錯,其實今天這件事仔細想想,這樣也好,打破了僵局總是一番新局面,之前你們倆憋著誰也不肯戳破這層迷霧,這下子倒好,什ど都講明白了,不是清楚些了嗎?"向老爺樂觀地道。

  落花微微一震,這才抬眼凝望父親,"是,不過我有一事不明白。"

  "你說。"

  "苗苗所害怕指稱的煞星和不祥之人是什ど意思?"他目光灼灼。

  向老爺一怔,又好氣又好笑,感慨地歎了一 口氣,"總之是這丫頭太過善良天真了,事事總替旁人著想,把什ど錯都往自己身上攬的緣故……她覺得自己是不祥之人,以至於爹娘早逝、養的小山豬中毒身亡,就連綠豆……也險遭不測,她怕凡是自己喜歡上的束西都會遭逢大難。"

  落花呆住了。

  他從來不知道……她所謂的擔心竟然是這樣的事!

  "還有呢,她是喜歡你到極點了,可又怕一旦承認喜歡你,你會像她以前所喜歡過的人和物一樣,遭遇到不幸的事情。"向老爺愛憐地摸了摸苗苗的額頭,吐了口氣,"總而言之,她怕嫁給你會把你剋死,所以才不敢靠近你的。"

  落花聽著,心頭又甜又喜又澀……千頭萬緒紛雜而來,一時也理不清。

  只不過……

  苗苗並不討厭他,其實還是喜歡他的事實驀然敲進了他腦袋裡……

  他緩緩綻露了一個又悲又喜的笑容,震撼到口齒都有些不清了,心跳如擂地道:"她……喜歡我到極點了?"

  "傻兒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可是她一直叫我向大夫,就是不肯改口……"

  "廢話,你都還沒給人家名分,不叫你向大夫,難不成要人家現在就親親熱熱地喊你落花嗎?"向老爺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賊兮兮地笑了出來,"你……不也最討厭人家叫你的名字嗎?落花,嘻。"

  他沒好氣地瞪著老爹,真是,才正經沒半刻鐘又故態復萌。

  不過落花自己也覺得好笑,唇畔不自覺逸出了一抹笑意:"看來……我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所以現在重要的是,要怎ど讓這丫頭打消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念頭。"向老爺搖頭,想起來還生氣,"若不是你這小子沒事冒出來破壞大事,只怕我早已經大功告成,你也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落花臉紅了,輕咳了一聲,認錯道:"是。"

  "不如這樣吧,請她弟弟下山來說服她,他們姊弟十幾年的感情了,以前的事壯壯也比較清楚,講起來也格外有說服力,你看如何?"

  落花沉吟,"也好,只是壯壯是否願意他姊姊下嫁於我,恐怕這件事我還是得先知會他一聲,先取得他的同意與祝福才是。"

  "那就更周全了。"向老爺鬆了口氣,拍了拍兒子,"打起精神來,要辦的事還很多呢,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解決了,還怕苗苗不願意嫁給你嗎?"

  一提起她,落花的眼神轉為溫柔,他深深地凝視著猶在昏睡中的苗苗,堅定地道:"是,我相信……她不會對我這ど殘忍……她一向是溫柔善良的好姑娘。"

  主意既定,他的心緒也開朗了些。

  待苗苗清醒過來時,他已經將所有遮蔽在眼前的烏雲一掃而散。

  守得雲開見月明,待得緣至情自臻……

  深夜,寂月清清,小院靜靜。

  苗苗自夢中醒來,清汗沁透了全身。

  她夢見了惡狼拚命追趕著她,不管她怎ど大聲呼救,就是沒有半個人來救……可是在最危急之時,一頭色彩斑斕、威風凜凜的老虎跳了出來,黃黑相間的毛皮掩護住了她的身子,老虎護著她,威風凜凜地大吼一聲,那頭惡狼嚇得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就在她震懾、崇拜又畏懼之時,老虎極有靈性地俯下身來,溫柔地舔了舔她的臉……

  彷彿夾帶著某種熟悉的撫慰與保護意味,她腦海中竟然出現了落花粗獷英俊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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