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著斑駁牆壁,瞄了一眼破屋內的情形,在他對部下頷首的剎那,眾人同時行動,兩個人自大門衝入,大喊一聲,「不要動——」
另外兩人握槍站在窗邊,槍口指著屋內的歹徒。
三名歹徒因這突發的情況而錯愕,但隨即反應過來,順手抄起傢伙開槍,槍聲在下一秒響起,自大門闖入的員警分別撲到兩側,在地上滾了一圈,瞬間開槍擊中歹徒的小腿,窗邊的警員則開槍擊落其中兩名歹徒的槍械。
當第三名歹徒慌張地想以槍指著人質時,另一聲槍響制止了他,他的手頓時鮮血溢流,哀叫聲也隨之傳出。
「又沒我的事。」楊漢成這時才進屋,伸手抹去額上的汗。「這要命的鬼天氣讓我反應變慢了。」
隊員同時露出笑。
「好了,往前走。」楊漢成指著歹徒。
跪撲在地上的兩名隊員立即起身,其中一人上前銬住多徒,另一人則解開人質朱泰申的束縛,窗外的兩名隊員仍動也不動地以槍指著三名歹徒。
「警察先生——」人質嘴上的膠帶一被撕開,立即無力地喊了一聲。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被餓了幾天,警員順手攙起他,帶們往外走。
在經過楊漢成身邊時,朱泰申又喊了一聲,「警察先生……還……」
「什麼?」楊漢成挑眉。
「還……」
楊漢成頸上的寒毛突然豎直,攙著朱泰申的警員在看見陽光下的一抹反射光線後,立即抱著人質往一旁撲去。
楊漢成在瞬間側旋身,開槍,兩記槍聲幾乎同時響起,第四名歹徒腹部中彈,摔倒在屋外。
站在窗外的其中一名警員立即奔上前,以槍指著躺在劃上的歹徒。
「我就是要說……還有一個啦……」被壓撲在地上的朱泰申呻吟道。
楊漢成再次抹去額上的汗。「下次說快一點。」幸好他的直覺還管用。
「我肚子餓……沒力氣……」朱泰申虛弱的解釋。
壓在他身上的警員立即將他扶起。
楊漢成上前問道:「阿煌,沒事吧?」
「沒事。」曾逸煌瞄了一眼灼痛的手臂,面無表情的回答:「掛綵了。」楊漢成看了眼他手臂上燒灼的傷口,幸好只是擦傷。
「多謝啦。」朱泰申對曾逸煌說。
「好了,都帶回去。」楊漢成示意部下將人犯押回。
曾逸煌攙著朱泰申往警車的方向走,聽見楊漢成說了句,「真想放個長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曾逸煌頓時攏緊雙眉,回家……
這兩個字讓他的心抽了一下,一張清麗的容顏立時浮現腦海,她現在不知道……還好嗎……
***夏季要來了,佩嘉出神地望著窗外,耳邊不成調的鋼琴聲漸漸淡去,窗外的蟬鳴逐漸吸引了她的注意。
最近她老是想起學生時代的事,連帶地……也想到他…
「老師?」
學生的叫喚將她自神遊太虛中拉回,她低頭看著坐在她身邊的小女生,微笑道:「你回去沒練習對不對?剛剛彈錯了好幾個音。」
彭敏惠心虛地吐了一下小舌頭。
「怎麼?不喜歡彈鋼琴嗎?」佩嘉間。
彭敏惠搖頭。「不是,是我跟媽媽說我要彈鋼琴的,可是……可是我也想要玩。」
她淺笑。「老師懂了。」
「對不起,老師,下次我會努力練習的。」彭敏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沒關係,我們再多練幾次。」她示意她將手指擺回琴鍵上,琴音再次揚起。
半個小時後,彭敏惠在門口朗聲道:「老師再見。」她揮手跑出去。
佩嘉笑著與她揮揮手。她瞄一眼牆上的時鐘,三點半,距離下個學生來還有半個鐘頭,她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順手放下盤在腦後的髮絲。
她習慣性地站在窗前望著馬路,任思緒翻飛,回來家裡的這兩個月,原本鎖在心底深處的記憶開始一點一點傾洩而出,尤其是這幾天,她睡得極不安穩,總夢到以前的事。
募地,電話鈴響,她轉過身,走到沙發上坐下後才接起電話。「喂?」
「是我。」
「誰?」她蹙起眉頭。
「我是潘季華。」他報上名字。
佩嘉這才恍然明白,是她學生的家長,這幾年來她一直在台南的幼稚園任教,直到兩個月前,母親身體不適她才辭職回來。
」我想,你現在應該沒在教琴,所以打電話給你。」潘季華一邊翻著檔案夾,一邊說話。
「有事嗎?」她的語氣依舊平淡,目光不自覺地再次移向窗外。
潘季華笑了一下,已習慣她的冷淡。「蔚美一直吵著要見你,我想,或許可以帶她去找你。」
佩嘉蹙起眉心。「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老師--」
佩嘉聽到葑美甜膩的聲音自電話的那一端傳來。「老師,我好想你。」
佩嘉不覺放鬆表情。「葑美最近好不好?」
「不好。」五歲的葑美握著話筒嚷嚷。「我很想老師,老師想我嗎?我可不可以去看你?」
「我--」
「老師,拜託你嘛!我好想你耶!」
她軟甜的聲音讓佩嘉綻出笑。
「老師,我想你想得睡不好,吃……吃不好……那個很不好……不好!」
她的童言童語讓佩嘉笑出聲。
「好不好老師,我要去看你。」
佩嘉輕歎一聲。「好吧!」
「啊——老師答應了、老師答應了。」
葑美的叫嚷聲自話筒另一端傳來,佩慕不得不稍微拿開話筒,好減低她叫嚷的音量。
「謝謝你。」潘季華的聲音突然出現。
「沒什麼。」她恢復冷淡。
潘季華問了住址後,佩嘉便掛上電話,有些疲累地靠在沙發背上。
「佩……佩嘉……」
母親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自沙發上站起,飛快地跑上樓。『什麼事?」
鄭秀王扶著門框,身子發軟。「我的頭……痛……」她面色蒼白,神色痛苦。
「頭--」她說不出話來。
「你吃藥了嗎?」她又問了一次,緊張地扶著母親進房。
「我……我剛剛吃了……」鄭秀玉虛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