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吃點東西。」她打開食盒,為母親盛了一碗粥,而後在床邊坐下開始削梨。
「沒買蘋果嗎?」鄭秀玉問。
「你想吃蘋果?我去買。」佩嘉起身。
「不用,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搖搖手。
佩嘉坐回椅上,沉靜地削著水梨,但內心卻是雜沓紛亂,她甩甩頭,不讓自己去想關於他的任何事。
她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傷害她。
***而這時的文雁正忙著推楊漢強的肩,忙著抗拒他別有目的的吻。
「漢強……」她在他唇下掙扎。「快放開……唔……」她拍打他,「唔……」
當他終於退離她的唇時,兩人已是氣喘吁吁。「別……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忘了要揍他一頓。」文雁惱火地說。
他微笑。「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先冷靜一下--」
「用這種方法冷靜--」
「噓……」他輕掠過她的唇。「這裡是醫院。」
她瞪他。「快放開我。」她捶他。「不要每次都用蠻力制服我。」他壯得快跟山一樣了,她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先聽我說幾句話。」他攬緊她,深怕她掙脫。「阿煌他……給他點時間解釋,這幾年他也不好過。」
「我知道他不好過,我也知道這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這些你都跟我說過了,我氣的不是他的離開,而是他用了最差的方式離開!他什麼也沒說,就這樣一走了之,他要佩嘉怎麼辦?」她越說越氣。「他不好過,難道佩嘉這幾年就好過了嗎?」
「文雁--」
「曾逸煌是你的哥兒們,你當然為他說話、站在他那一邊。可你們一點也不瞭解女孩子的心思,傷了人還說有苦衷--」
「我知道、我知道。」他堵住她的嘴。「別跟我生氣。」他可不想為了這件事跟她打仗。
「我沒氣你,我是氣他。」她終眉,不再試著掙脫他。
「你要打他隨時能打,先讓他跟佩嘉說說話。」他撫摸她柔軟的臉頰。「要打的話,佩嘉也該排在第一位。」
她皺皺鼻子,氣消了點。「佩嘉才不會打人,我可是她的第一號打手。」
他咧嘴笑。「你是打手,我是沙包,行了吧?」
她讓他逗笑了。「說什麼啊!」她捶他一下,而後將臉貼在他頰邊,用力抱緊他。「如果你不吭一聲的丟下我,我一定會拿關刀砍死你,然後一輩子不理你--」
「你都砍死我了,還怎麼理我?」他抓住她的語病取笑道。
她抬眼瞪他。「這是比喻,比喻,OK?」
他笑著又親她一下,「好了,別想這些『如果』。」他是絕對不可能離開她的,她可是他的生命。
***說到「悶」,沒有人比得上佩嘉跟曾逸煌。
以前兩人的個性還不會這樣,後來不知是「女(男)十八變」,還是「突變」,兩人的個性越來越悶。若再加上兩人鬧彆扭,那種」悶」度,都能把一鍋生豬肉悶爛了。
而現在,大概就是處於這情形,都三天了,豬肉都要悶壞了還不見兩人掀蓋透氣,最起碼也得把鍋裡的東西清一清、倒一倒,可兩人沒動作就是沒動作。
佩嘉努力對曾逸煌視而不見,曾逸煌則耐心等候,除了睡覺外,他一直在她身邊;文雁在旁乾著急、坐立難安,恨不得能將他們兩個關在一起,強迫他們開口。
自曾逸煌回來後,醫院頓時熱鬧起來,蔡永健從別家醫院轉來,高祝宏和洪啟華則在下班後出現,一群人就像在開同學會似的,吃吃喝喝,吵吵鬧鬧。
「34C,準沒錯。」高祝宏吃口布丁。他的頭髮旁分,抹了些發油,身材又比學生時代胖了些,肚子上的皮帶緊緊地勒住他的游泳圈。
「沒想到護士小姐這麼有料。」蔡永健邪笑道,他跟隨時代潮流,染了一頭紅髮,身形壯了些。「至於長相,給個78不為過。」
「72分。」洪啟華糾正,他依舊戴著金邊眼鏡,身高比幾年前又高了些,穿著白襯衫、黑長褲,一副上班族的打扮。「你的審美觀還是沒改進。」
話畢,三人哈哈大笑起來,開始玩著高中時三人最愛玩的遊戲「女人完美評分指數」,或者粗俗點,稱之為「下半身衝動指標」。
楊漢強跟曾逸煌一踏進病房,就聽見他們無聊的遊戲。「你們別把醫院的護士都給得罪光。」
「不會啦!」蔡永健微笑。「其實她們愛聽得很。」
楊漢強翻翻白眼,這群人再過八百年也不會有多大的長進。
「阿煌,你怎麼沒去守著佩嘉?」高祝宏扒完最後一口布丁。
「她在聽醫生報告。」他打算十分鐘後過去。
「佩嘉還沒消氣?」洪啟華語帶同情,看來,這地獄之火有得燒喔!
「不是叫大嫂去勸了嗎?」蔡永健詢問道。
「文雁站在佩嘉那邊。」楊漢強簡短地說。
「哦--」三人不由得打個冷顫,非常同情地望向曾逸煌。
「好了,警察要來問你一些事。」
楊漢強對蔡永健說道。
「還問?不是都問過兩次了嗎?筆錄也做了啊!」蔡永健受不了地哀叫一聲。「阿煌,你不是也做警察嗎?叫他別再問了。」
曾逸煌扯出一絲笑。「我們單位不同,管區也不同,我沒法插手,頂多幫你說些好話。」
「好話就行了。」蔡永健長吁口氣。「你不知道他問話的品氣,擺明了就是在暗示我可能監守自盜,拜託!我好歹也跟他扭打了一下,要不是看到他的臉,他會開槍打我嗎?」
高祝宏吃吃一笑。「那也不能怪人家,誰教你中彈的地方是腳掌,這也太離譜了,哈……」
「死胖子,中腳掌還不夠摻用?你要我心臟中彈留個紀健康情況是不是?」他沒好氣地說,誰像他這麼倒霉,挨槍沒人安慰,一直讓人取笑。
「我可沒這麼說。」高祝宏仍是笑。
眾人又抬槓了幾分鐘後,曾逸煌才離去,當地經過醫院大廳時,瞧見佩嘉靜靜地坐在角落,長髮遮住她的容貌,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