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嘉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那時我的心很亂,什麼也想不清。」他皺眉。「我本來想留圖紙條給你,可是我不知道要寫什麼,我不能叫你等我,我對自己沒信心--」
她的手輕輕覆上他的唇。「對不起,我爸他太過分了。」她氣得發抖,她不會愚蠢到不知父親的用意,他根本就是在羞辱曾逸煌。「我沒想到……對不起……」
「都過去了。」他撫摸她的顫抖的手臂,試圖讓她平靜下來。「你父親是個生意人,他知道什麼對他最有利,他只是以他的方式在保護你。」
「他這不是在保護我,他在傷害你,也在傷害我--」
「嘉。」他堅定地捧起她的臉。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只是讓你生氣。」他親她緊擰的眉心。「我們當時都還小,什麼也不能做,要對抗大人,就必須等你也變成大人的時候,到那時,他們就不能再傷害你,這是我從我爸身上學到的教訓。」
他的話讓她歎氣。
他吻她。「別歎氣,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弄明白我不需要為我爸覺得羞恥,他把自己的人生糟蹋了,那是他的責任,才是我的,就像你爸媽說話傷我也不是你的責任。」
他的話讓她莫名地湧上淚。「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你心裡的矛盾,我一定也會告訴你,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別人的話不會影響我。」
「我知道。」他啞聲說,黑眸蓄滿對她的愛意,熾熱的唇再次貼上她的。
這夜,兩人坐在床上,輕鬆地談著這幾年彼此的生活,兩人中間還擺著各式食物。
佩嘉感覺到全然的放鬆.甚至比五年前更快樂,以前跟他在一起時,雖然甜蜜,但心中卻隱約覺得不安.因為當時有太多的問題待解決。
但如今,雖然問題還在,可她卻覺得心情很平靜,畢竟他們兩個都長大了,也成熟了,能夠毫無所懼地去面對問題,而不只是逃避。
他側躺在床上,手肘支撐著頭,黑髮散亂在他額上,他的襯衫跑出腰際,鈕扣解了兩三顆,看起來很放鬆、很自在。
她突然覺得他變得很英俊,而這想法讓她綻出笑。當他告訴她是楊漢成將他帶進警界時,她吃驚地微張嘴。
「他們兄弟幫我很多。」他拉她躺下來,她穿著睡衣的動人模樣讓他幾乎無法不碰觸她。「小組裡有很多很好的人。」他輕撫她的手臂。
「當你面對歹徒時,你是以生命在做賭注,你沒有後退的路,它逼得你必須面對艱難,讓你不能逃避;就這樣,我一直讓自己接受磨練,不讓自己在面對困難時退縮,久而久之,面對壓力已經變成家常便飯,後來,我發現你爸跟我爸一點都不可怕,他們不是我退縮的理由,是我讓自己退縮了,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一切,當我想通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親吻她的眉。「剩下的是擔心你不再給我任何機會。」
她歎息。「你是該擔心,你再晚一點回來,我……」
他封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主:她淺笑著,任由他壓在身下。
「啊!薯條--」她感覺背下有東西。
他笑著將她拉到身上,拿開礙事的薯條。
她凝視著他帶笑的眸子,忽然問道:「你還跟你爸聯絡嗎?」她聽說他後來又結婚了。
他收起笑容,嚴肅地道;「沒有。」
「還恨他?」她望進他黝黑的眸子,柔軟的手掌輕撫他的肩。
「我不知道。」他老實地回答。
「聽說他戒了酒。」
「嗯!」他沒有多大的反應。
她突然改變話題,「既然你是警察,我想問你一件事。」她撩開他額前的發。
「什麼?」他細吻她。
「旅館裡被人安裝針孔攝影機的比例有多少?」她認真地問。
他愕然。
「我該擔心這個問題嗎?」她望向電視機,聽說針孔攝影機常被安裝在那兒,再不然就是梳妝台裡。
他笑出聲,親呢地吻她一下。「你不用擔心我會不規矩,我只是想抱著你,跟你說些話。」
她微笑,很高興看他又再度放鬆下來。「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針孔攝影機。」
他再次錯愕,她……她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是在暗示…
他滑稽的表情讓她笑靨如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不自然地漲紅臉。
她笑意加深,隨即貼在他頸下,安心地閉上眼。「我也只想跟你說說話。」
他微笑,手指順著她的長髮,這遊戲他也會玩,他傾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佩嘉瞬間紅暈滿面。
他笑著吻上她紅潤的雙唇,與她低訴著五年的相思與滿滿的情話。
***鄭秀玉瞄了女兒一眼,發覺有些不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嗎?」
佩嘉將花插入花瓶裡。「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鄭秀玉挑起眉,自從曾逸煌出現後,她一直心神不寧,要不就是若有所思,有時還會發呆,怎麼今天卻顯得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我是很高興。」佩嘉也不否認。「我去裝些水。」
「別忙那些了。」鄭秀玉抓住女兒的手。「你該不會……」
「該不會什麼?」
「該不會跟那個陰魂不散的--」
「媽。」佩嘉不悅地皺一下眉。「你可不可以說話不要夾這些詞彙。」
「怎麼?我不能說嗎?他本來……我在跟你說話,你去哪兒?」鄭秀玉大喊。
佩嘉進浴廁裝了水後才出來。
「你是不是跟他和好了?」鄭秀玉追問。
「嗯!」她毫不遲疑地點頭。
「你--」鄭秀玉氣極。「我就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麼?灌你迷湯是不是?我就弄不懂他有什麼好,我給你介紹的哪一個不比他強?」
「媽。」佩嘉轉向她。「我不想跟你吵。」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他,沒別的人可以選了嗎?比他好、比他優秀的人多得是--」
「但都不是他。」佩嘉平靜地說。「我只喜歡他,從小到大就只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