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有啊,就是我!我會打掃煮飯,家事樣樣全能,而且我從小就一直跟著你工作,對於管家的工作內容,我很熟的。」她笑咪咪地指指自己的鼻尖。
葉母深深地看了她好久,才歎了一口氣。
「瓷心,媽媽告訴過你多少次,關家不是我們——」
「關家不是我們能高攀的。媽,你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她搖頭晃腦,俏皮地接下母親的話。
「那你怎麼對人家還不死心?」葉母輕輕地擰起眉。
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女兒有心事,通常都會告訴她,所以她也知道女兒對關家兒子的癡心戀慕,這些年來一直沒改變過。
只是這一年,她察覺女兒變得有些不一樣,像是多了一種難言的、無法與她分享的深沈心事。有時見她發呆的神情,彷彿是在靜靜等待著什麼變化發生似的。
「媽,給我一點時間,我只是想實行一個等了十年的計劃,並對我自己證明某些事。」瓷心一臉神秘地微笑。
「你想證明什麼事?」
「媽,你別問了。放心吧,過了今年,我一定會讓自己有所改變的。」她攬住母親的肩頭,撒嬌地將腦袋倚進暖暖的肩窩裡。
「你這孩子,我就怕你太死心眼,鑽進牛角尖裡。有什麼事情,記得跟媽媽商量,媽媽永遠會在你身邊的。」葉母一邊笑,一邊搖頭。
「我知道。」她微笑回答,眼神迷濛地回憶著十年前的一個玩笑。
十年的期限已經到了。
她別無所求,也沒有任何奢念。
她只是很想知道,經過了十年,自己的癡心有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好吧,我去跟關夫人說說看,看他們答不答應。」她拍拍女兒的肩。
「哇!媽,謝謝你!」她興奮地在母親頰上啵了一記響吻。
※※※
拎著輕便的小行李,葉瓷心用關家給她的鑰匙,輕輕打開位於一棟高級住宅頂樓上的獨戶公寓大門。
喀噠一聲後,大門輕悄無聲地打開,望著空蕩蕩、靜悄悄的屋內,她的心跳得好快。
即使明知關擎天現在身在國外還沒回來,她仍然有種心虛的感覺,彷彿自己是不請自來,闖入了屬於他的私人領地裡。
其實這十年來,她與關擎天各自為課業與生活忙碌著,因此兩人難得見面,就算碰見了,也只是匆匆的一個點頭,便迅速地擦身而過。
這些年來,關擎天憑著才氣與努力,目前已經是個在國際間小有名氣的攝影師。
他的眼睛,永遠在世界各處忙碌地尋找他所感興趣的入鏡題材,從來沒有轉身注意過她的存在。
她則是在他的身後,不斷地收集他所有的作品,注意他所有的報導。透過他的眼睛、他的相機,滿足地陪他看遍了全世界。
可是隨著歲月漸漸地流逝,她發覺自己已經越來越無法滿足,內心開始焦躁不定。
她想要知道,自己在他的心底,可有留下什麼痕跡?
她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讓她解脫,否則她的心永遠無法找到出口。
而在這之前,她要放手一試。
她想知道,她的感情有沒有被回應的可能。
最後的結果不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能讓她從這十年的癡心裡完全解脫。
踏進寬敞的客廳,她深吸一口氣,既緊張又期待地對著空氣說道——
「關擎天,我來嘍!」
※※※
關擎天在國外沒日沒夜地進行攝影工作,當工作終於告一段落時,他馬不停蹄地立即整裝飛回國,回到他獨居的高級公寓,打算利用他公寓中的專用暗房,盡快地將他的作品沖洗出來。
「噹」的一聲,他滿身疲憊地踏出電梯,丟下手上的行李,站在門前,全身上下地搜尋著鑰匙時,大門忽地自動開啟。
「嗨,你回來了?」
一張清麗的小臉從門內探出來,讓他愣了一下。
「你是……?」她的臉有幾分熟悉,又有幾分陌生。
「關大哥,我是瓷心呀!」
一句「關大哥」,馬上喚起他的記憶。
那個葉家丫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皺眉瞪住她。
「我現在是你的管家,請多指教。夫人說你今晚會回來,所以我等了你一夜。」她無視於他不友善的表情,逕自笑咪咪地抬頭望著他。
她的眼眸貪看著他佈滿鬍渣的俊臉。
雖然一身疲憊狼狽、風塵僕僕,依舊掩不住他獨特的魅力,讓她的心無法克制地因緊張而劇烈跳躍著。
關擎天恍然大悟,此時才想起,前兩天母親曾在越洋電話中告訴他,鄰家那個葉小妹妹,會來幫他打理屋子。
對於母親的自作主張,他現在累得無力反抗,一切都等他休息夠了之後再說。
擰著眉,草率地點點頭後,他冷著臉拉著行李箱進門。
誰來都無所謂,只要別干擾他的生活就好。
「我幫你提背包。」她伸出小手,拉住他身上背包的帶子,想要幫他減輕身上的重量。
「不要碰!」他重重拍開她的手。
「呃……」她握著小手,有點不知所措地立在原處。
她咬了一下唇,他的拒絕讓她的心裡有點受傷。
「這是我吃飯的傢伙,摔壞就完了。」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煩。
「那……我幫你提行李好了。」她轉過身,彎腰想要提起他身後放在地上的黑色旅行袋。
誰知那個旅行袋重得要命,她只提起十五公分,踉踉蹌蹌地移動了半公尺後,便又重新和地板相親相愛。她不死心地提了幾次,還沒移到他的房門口,便已經滿身大汗、氣喘吁吁。
這個時候,她開始痛恨客廳為什麼那麼寬敞,像是一輩子都橫越不了似的。
「我就不信扛不動……」她使盡吃奶力氣,「咿呀」一聲,再度抓起旅行袋。
關擎天原先是冷冷地看著她不自量力地跟他的旅行袋對抗,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有些想笑,覺得她固執到令人感到有些可愛。
「對……對不起,你的行李實在太重了。」再度放下旅行袋後,她無辜地抬頭對他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