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心眨眨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動作像風一樣地捲出門外,只留下滿室濃濃的香水味,連道別都來不及對她說。
還來不及露出得意的笑,一轉頭,她就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只見關擎天正倚在房門口,光裸著上身,雙手交疊在胸前,隨意套了一條抽繩休閒長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光深邃難測。
「呃……」糟了,做壞事被抓包!
她一臉尷尬地抓抓頭。
「你的反應還挺快的嘛!新型麻疹?衛生所約談?」他滿眼戲謔地重複她的話。
「對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讓她干擾你休息……」她不停地彎腰賠禮。
「做得好。」他淡淡地評論,讓她僵在原地,懷疑是不是聽覺故障了。
「咦?」她愣愣地眨了眨眼。
「以後,我這個屋子就靠你打理了。我繼續去補眠了,不要叫我,等我睡夠了,我自己會起來。」他交代她幾句後,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才提著幾乎滑下去的褲頭,轉身回房,再度將門關上。
瓷心眨眨眼。
意思是說……他願意接受她當他的管家了?
說個謊、開個玩笑、趕走他的女友,就能得到他的認同?
她的心裡有一種濃濃的荒謬感。
「至少,靠近他的第一步圓滿達成。」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再度雀躍起來。
哦呵呵∼∼她的癡心計劃第一步,成功!
第二章
時間不但是個奇妙的東西,流逝的速度也幾乎要讓人尖叫。
不知不覺,她擔任關擎天的管家,竟然就快滿半年了……
鈴鈴鈴∼∼
三更半夜,一陣急促尖銳的門鈴聲讓葉瓷心嚇得從床上跳起來。
「這麼晚了是誰來按電鈴?」她愛困地撥開遮住臉龐的及肩長髮,本來想倒回床上,接著身軀突然僵硬一下。
「難道是擎天回來了?」
她不顧身上仍是一身睡衣,慌慌忙忙地衝到大門口去,從窺視孔中果然見到一張熟悉的臉後,她掩不住興奮地拉開大門,迎接整整一個月沒回過家的遊子。
「瓷心,明天早餐……我想吃鹹稀飯……」一縷筋疲力盡的遊魂從門口拖著行李飄進來。
瓷心沒有說話,只是瞪著落魄得像鬼一樣的關擎天,他看起來活像一隻嗑藥過度的毒蟲。
「你還好吧?」她接下他肩上的背包,不甚放心地問他。
「我吃膩義大利面了……我要吃稀飯跟醬瓜……」他有氣無力地走進客廳,頂著兩輪黑眼圈,對著廚房喃哺自語。
「你沒提早告訴我何時回來,明天早上只有牛奶可以喝。」她有點殘酷的打擊他小小的奢望。
「喔……」他垂下頭,像是快要睡著了,彷彿累得連失望的回應都擠不出來。
看著關擎天幽幽地飄進房間後,她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才轉回自己房間去,打算繼續入睡。
沒多久,門板又「喀啦」一聲打開。
「唉!」瓷心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歎氣。
想到他那副營養不良、餓了很久的模樣,她就一陣不忍。
「誰叫我是他的管家?」認命地搖搖頭,拉好睡袍後,她綰起頭髮,躡足地走進廚房,盡量不發出聲音,開始忙碌地切洗起來。
弄了好久,偶然從窗口向外看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忙碌了一整夜,天空邊緣灰濛濛的,再不久就快要天亮了。
她打開鍋蓋,最後一次攪拌大鍋裡的湯料,覺得滿意了,才蓋上鍋蓋,關掉爐火,擦掉圍裙,揉著酸澀的眼睛回房間去,想偷些時間再上床小睡一下。
在床上躺下的時候,身體其實是極度疲倦的,但只要想到屋裡一角正輕揚著他起伏有致的沈睡鼾聲,她的唇角就忍不住悄悄向上捲起。
整整離開一個月的他,終於回來了……
※※※
「瓷心,擎天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不是我們葉家能高攀的啊!」
我知道。
媽媽,我知道。
我真的知道,可是,我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葉瓷心從不甚安寧的淺眠中自動醒來。
她掀被坐起來,迷迷糊糊地轉頭看看還沒打鈴的鬧鐘,見到自己才睡了沒多久,醒來的時間竟然比預計的時候還要早很多,她忍不住閉上眼呻吟。
「我這麼早醒來幹麼?」她咕噥一聲後,翻身躺回床上,拉上被子,打算再賴床睡一會兒。
過了幾分鐘,她認命地又坐起來,歎了一口氣後,伸手按掉仍然還沒響的鬧鐘按鈕。
她是很想睡,可是腦袋已經完全沒了睡意,再死賴在床上,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下床後,她俐落地梳洗更衣,本來挑出一件嬌媚的絲質連身裙,想了想後,又塞回衣櫃,抓出舒適的上衣和牛仔褲。
坐到梳妝台前擦完保養品,看看桌上的瓶瓶罐罐,猶豫了一會兒,拿起一管口紅抹在唇上,抬眼望見鏡子裡的自己,她猛地皺眉。
「我在做什麼呀?笨蛋!關擎天從國外回來,我何必這麼高興?」抽出面紙用力拭淨唇上的口紅,重新露出清爽白皙的小臉。
走出房間到廚房去,圍上圍裙,開始打理一頓豐盛的早餐。
忽然,一雙黝黑的健臂圈上她的腰際,結實的半裸男性身軀也貼到她身後。
「嗯,好香,我聞到煎蛋的味道。」一個沈重的下巴抵在她肩上,低沈沙啞的男性嗓音在她耳後響起。
暖熱的呼息噴上她耳際,不知是髮絲還是鬍渣讓她頸後敏感的肌膚泛起點點疙瘩。
葉瓷心面不改色地抄起身邊報紙,頭也不回地塞向肩後那顆大腦袋。
「你醒了?這些報紙拿去看。」她巧妙地轉身,脫離他燙人的懷抱。
「噢,我昨天半夜才從國外飛回來,時差都還沒調好啊!」關擎天不滿地捧著滿手的報紙。
「這些是你父親要你看完的財經報紙。他說你就算不接他的事業,也絕對不能跟商業脫節。」她冷淡地交代,將平底鍋裡的煎蛋完美地翻過面來。
「真是夠了,老頭對我還不死心啊?八百年前就跟他攤過牌,我順著他的心意讀完企管,他就放我十年自由去玩攝影,現在才過六年,他就想要開始控制我,逼我看這些鬼東西了?」關擎天對著報紙大皺其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