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要對他下一帖猛藥,像電視上演的,主動對他示好引誘,才能讓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可是,對他耍這種手段,總是不太光明。萬一他對耍心機的女人很討厭的話,我不就弄巧成拙了嗎?」她煩惱地摀住臉。
由於累了一下午,全身肌肉泡在熱水裡,漸漸讓她放鬆,想著、想著,也開始昏昏欲睡。
即使感到水溫漸漸變涼了,她還是不想起身,陷在浮浮沈沈的夢境裡。
因此,她沒有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也沒有聽到逐漸接近她房間的腳步聲。
「瓷心!瓷心……」
有道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
她想回應,可是沒有力氣發出聲音,只好慵慵懶懶地繼續泡在浴缸裡,沈沈入睡……
約會泡湯,被女人甩了一個巴掌的關擎天百般無聊地早早回家去。
打開大門,踏進屋裡時,客廳裡昏昏暗暗的,讓他驚訝了一下。
「瓷心?你在嗎?」他嘗試著叫喚,回應他的,是空蕩蕩的回音。
她出去了?
他一面猜測她的去向,一面伸手往壁上按下燈光的開關。
燈光一瞬間掃掉所有角落的陰影,整個屋子卻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屬於家的溫度。
他突然有種寂寞的奇異感。
沒有人氣的屋子,讓他聯想到以前曾經待過的沙漠夜晚,不但乾燥、荒蕪,而且寒冷刺骨。
轉頭看向瓷心的房間,發現她的房門虛掩著,從門板的縫隙間透出淡淡的溫暖光線。
「瓷心?瓷心?你在裡面嗎?」她不會是生病了,正躺在床上吧?
他不放心地走到她房門前,敲了一下,虛掩的房門自動滑開。
藉著客廳的燈光,他看到從床邊到浴室門,迤邐了一路的衣裳。
他瞪著地上的衣服好一會兒,這才會意過來,原來佳人正在洗香香。
腦袋轟的一聲,各種綺思遐想一股腦兒地一湧而上。
他立即退出她的房問,不甚自在地輕咳一聲。
佇立了一會兒,房內的異常安靜讓他覺得不太對勁。
「她在浴室裡為什麼一點水聲也沒有?瓷心會不會是在裡面昏倒了?」他的心頭瞬間又湧上濃濃的不安。
「瓷心?瓷心?回答我!」他在她房間外叫喚,浴室中依然沒有一絲聲響。
他馬上拋去所有猶疑,立刻進入她的房內,直接推開虛掩的浴室門板。
當他看到她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溫涼的水中,整顆心瞬間冰涼。
「瓷心?你醒一醒!」他慌亂地彎下腰,伸出雙臂將她從水中抱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衣服被濺濕。
「嗯……」沈靜的世界突然劇烈的晃動,搖醒了葉瓷心。她反射地伸出手緊緊勾住關擎天的頸子。
察覺她已經清醒過來,抱著渾身赤裸潮濕的她,正要走到床邊的關擎天,既僵硬又尷尬地站在房間中央,無法決定該繼續走到床邊才放下她,還是現在馬上就將她丟下地?
「擎天?」她迷迷糊糊地仰頭,對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微笑。
「你好。」他小心翼翼、極有禮貌地回應。
「你怎麼在這裡?」
「呃,因為你在浴缸裡睡著了。」
「哦……」難怪她瞌睡連連。
「你……會不會冷?」他的音調緊繃而謹慎。
「……有一點……」她的眼皮又要合起來了。
「那麼,你要穿上衣服了嗎?」他極紳士地詢問她,感覺自己貼觸在她光裸肌膚的手臂和手掌,正在強烈地燒灼著。
穿上衣服?
一絲冷風從房間的某個角落吹來,她微微顫了一下。
攬著他的頸,閉眼靠在他潮濕的懷裡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不對勁的地方。
在這之前……
她似乎正一絲不掛地泡著熱水澡……
她倏地在他懷裡張大眼,完全不敢低頭探視自己的身子。
窗外颼颼拂來的冷風,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目前的窘狀。
視線緩緩上移,只見關擎天非常有君子風度,目不斜視地瞪著前方,整張俊臉脹成了紫紅色。
葉瓷心瞬間僵硬成石。
「啊……啊啊……」她變成了啞巴,說不出話來。
她被看光光了……
可是,她煩惱半天的引誘計劃,也達成了……
「老天……」她擠了半天聲音,只能擠出這句話。
莫名走了狗屎運的葉瓷心,已經完全呆掉。她無法決定自己是該驚羞地尖叫,還是要興奮地狂喊?
她在心底流淚宣佈:癡心計劃第二步——引誘,莫名其妙成功了……
第四章
關擎天煩惱地拉著好友到酒吧去喝酒解悶。
如果葉瓷心看到他現在的苦悶表情,大概會樂得飛上天。因為她已經如願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喂,擎天,你心情不好啊?」何奇緯皺眉,用力揮開週遭的濃濃煙霧。
回答他的,是一團又濃又新鮮的白霧。
他皺了一下眉,看看手上的菸,也努力猛抽兩口,然後再重重吐出來。
醫生說吸二手煙比一手煙更容易得肺癌,既然對方無情地噴了他那麼多煙,就別怪他也跟著無義,噴出更多煙來彼此殘害。
關擎天沒有注意到他的老友正在無聊地與他比賽吐二手煙,互相荼毒,一逕沈浸在自己的煩惱裡。
「奇緯,你有沒有被人倒追的經驗?」關擎天皺著眉,一臉憂鬱地坐在煙霧中。
「我?我只有追人和被人甩的分啦!怎麼,你又開始像以前在學校一樣,被女人倒追啦?」何奇緯咳了兩聲,覺得喉嚨跟肺部開始不舒服,首先投降,擰著眉捻熄菸蒂。
「從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我就一直覺得女孩子追著我的視線很煩人、很討厭,常有一堆花癡女同學老愛跟在我身後,誇張到就連我喝口水,都會聽到一陣尖叫聲,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動物園裡的傻猴子,被人指指點點地叫著好可愛、好可愛!」想到灰暗的青春歲月,他就一肚子牢騷。
「唷,好棒的經驗啊——」何奇緯酸味十足地回應,斜眼瞟了他一眼。
「有什麼棒的?蠢死了!」他用力吸了一口煙後,忿忿地把菸頭用力的捻熄,抓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辣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