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凝視他的笑臉,無語地怔仲著。
「哼!」李婆婆看了看兩人,又看看他們交握的手後,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沒再接話。
「三十四號,李映紅女士!李、映、紅女士!」某間診療室的門被打開,一名護士聲音洪亮地點名。
「歎,到我了、到我了!我要進去了。」李婆婆拎起隨身的花布袋站起身,不料才站直身體,竟然又狂咳丁起來。
「咳、咳、咳--」
見婆婆咳得彎下腰去,李紅漾想也不想地便伸手扶她坐回椅子上,井在她背上不斷地輕拍。
行動不便的雷烈雲則坐在另一邊,電幫忙拍著背。
「婆婆,你還好吧?」李紅漾擔憂地問道。
好一會兒,驚天動地的咳聲才又止住。
「咳、咳……沒事、沒事了,咳……」李婆婆喘著氣,一手拍著胸,一手對他們兩人揮了揮。
」婆婆,我們要不要等你看完診後再送你--」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醫院的警衛給打斷。
「小姐,你的車停太久了,造成門口交通不便,清快點開走廣警衛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對不起!請再等一下……」李紅漾看了看婆婆,又看看警衛,然後求救地看著雷烈雲。
不料,雷烈雲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臉莫測高深地回望著她。
「不能等了!你說病人行動不便,只停-下下,接了人就走,所以我才通融的。可是你進來這麼久還不離開,這就已經違規了。」警衛鐵面無私地回答。
「可是婆婆……」她放不下婆婆啊,她咳得這麼厲害。
「你們快走、快走!別瞧不起老太婆,以為我沒用!我沒瞎、沒瘸,怎麼來的,照樣怎麼回去!」婆婆的表情看來有些生氣了。
「李、映、紅女士!」護士小姐再度催喊。
「唉!來了、來了!」婆婆大聲回應,抓起布袋後,頭也不回地朝診療室走去。
李紅漾若有所失地愣在原地,看著婆婆離去的背影。
雷烈雲緩緩姑起來,拍拍她的肩。「紅漾,我們先走吧,她老人家應該能照顧自己的。」
李紅漾點點頭,看著婆婆的身彬閃進診療室的門後,才黯然地轉頭,扶著雷烈雲走出醫院大門。
* * *
下班時分,李紅漾雖然像往常一樣去雷氏公司的大門口接雷烈雲回家,但情緒明顯的很不對勁。
開車回家的路上,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道路,不管雷烈雲怎麼逗她,不笑就是不笑、不開口就是不開口。車裡的溫度簡直像到了北極圈一樣,冷颼颼的。
「紅漾,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他用盡各種招數依然無法博得美人笑後,只好放棄,直接問了。
「沒事。」她依然看也不看他一眼,握著方向盤冷淡地回答。
雷烈雲破起眉頭,感覺自己被兩顆冰丸砸中。
「好吧,問你一個問題。知不知道烤肉的時候,最討厭遇到什麼事?」雙眼一溜,雷烈雲再度耍起寶來,希望能把場而暖起來。
「……」
最商品質--靜、悄、悄。
「答案是--最討厭遇到烤肉跟你不熟裝熟。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烤肉表面看起來像是熟了,但咬下去後才發現還是生的!哈哈,好不好笑?」他無視於她的沉默,白顧自地接下去說,還拍腿大笑。
「……」
咻--車坐刮過一道無形的冷風。
「還有啊,烤肉也最怕遇到木炭跟你要冷,因為火怎麼生都生不起來!有趣吧?」
「……」
氣溫持續下降。
「還有更好笑的,你要不要猜猜看?」
「……」李紅漾還是沒反應。
沒關係,他越挫越勇、再接再厲!
雷烈雲拚命幫自己打氣,卻沒注意到她的眼睛越瞇越細,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越抓越緊。
「你猜不到吧?還有就是,烤肉時也最討厭遇到蛤蜊跟你裝自閉,因為不管怎麼烤,它不開口就是不開口: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
雷烈雲誇張地大笑出聲,不但笑到東倒西歪、前俯後仰,還幾乎要飄出眼淚來。
「……」
笑到一半,佳人突然在紅燈前踩下煞車,讓他差點被擋風玻璃撞掉大牙和下巴。
「你是說……我像木炭一樣要冷,像蛤蜊一樣裝自合,是不是?對!我就是耍冷、我就是裝自閉、我就是討人厭!這樣你滿意了嗎?」她轉身用力瞪他,瞪紅了眼。
她恐怖的表情讓他瑟縮了一下,驀地想起家裡那只可能跟他有前世免仇的虎斑貓--紅樂。
果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貓,以前他怎麼從來沒發現過她潑辣任性的這一面?
燈號變綠,後方好幾輛車不耐地按喇叭催促,她乾脆把方向燈一打,將車子開到路邊後,解開安全帶,抓起包包,下車、鬼門,忿忿地疾步走上人行道,向前走去。
「糟!」雷烈雲發現自己講的那些蠢笑話把紅漾惹毛了,也急忙抓起枴杖,下車追上去。
「紅漾、紅漾!對不起嘛!有話好說,你別跑啊!唉呀--」他一急,不小心使力不當,腳拐了一下,讓他疼得渾身泛出冷汗。
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自己卻無力追上,他挫敗地停下腳步,跌坐在人行道旁的長椅上。
丟開枴杖,他重重歎丁一口氣,傾身將頭埋入雙手中,不想看到她毫不戀棧地離開他的背影。
她遠去的那一幕,刺得他胸口一陣陣熱辣,也令他再次想起五年前,看著那封字字句句寫著她不愛他了的離別信時,那種心臟幾乎要絞淌出血的痛楚感受。
他們之間的關係,依然和五午前一樣,脆弱得不堪一擊。
* * *
天色漸漸昏暗,城市中的燈火一盞盞亮起。
在日夜交替的時分,暮色、夜風在人與人之間慢慢織上一層又一層的暗紗,就算置身在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頭,依然會讓人染上莫名孤單的脆弱氣息。
一名女子慢慢走近人行道上的長椅,猶豫地看著坐在椅上的男人,站了一會兒,才彎腰拾起斜躺在地上的枴杖,緩緩坐到男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