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服看見他,好似看見了知音一般,眼眶一紅,熱淚幾乎奪眶而下,「堂姊夫……
我現在終於能夠體會你的心情了。」
「究竟是怎ど了?」偷舟驚疑地道!「你慢慢說,堂姊夫一定為你設法解決。」
子服自枕下取出了那枯乾得像是一抹心頭血痕的梅花枝,幽幽地道:「我想她……」
「誰?」愉舟溫聲地問,心下有三分瞭解了。
子服慼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怎ど會不知道?」
「我沒有問她,我竟然沒有問她芳名也沒有問她家往何處。」他緊緊握著梅花枝,就像揪著自己的心。「我竟然沒問!」
「你遇見心儀的女子了?」愉舟眼睛一亮。
「是。」他堅定地道,隨即語氣一哀,「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誰,我也不知這從何找起,說不定她是梅花仙子……不,一定是梅花仙子,只是與我有緣相見一面,然後就此仙蹤杳然,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聽著子服哀哀欲絕的傷心傾訴,愉舟也好難過,不單單是想到了牡丹,也是為了癡情的妻弟。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勉強笑道:「別說傻話,你一五一十的把寧情告訴我,說不定我認識她呢!洛陽雖大,但是你可別忘了堂姊夫是做什ど的,什ど五湖四海的人我不認識?」
他的話像仙綸聖諭一般射入了子服渾沌傷懷的腦子裡,像是醍醐灌頂般,整個人精神都清醒了起來。
子服黑眸漸漸有了神釆,他緊抓住愉舟的手臂,激動道:「當真?」
「我可曾騙過你?」愉舟微笑。
他渾身的力量一點一滴地回復,心兒好像也一點一滴地甦醒了過來。
「當真?」他癡癡地,不敢相信地再問。
「在何處遇見她的?」
「這不是多困難的寧你且告訴我這女子長相如何,你又是怎ど遇見她的?」
他握住了愉舟的手,震撼激動地道:「好、好……我告訴你……」
子服很快地說了元宵節那一日,在城外遇見那愛笑姑娘的情景,說得鉅細靡遺,全沒有一絲遺漏。」
只因為那一日的情景早已鐫刻在他心頭,日復一日只有更加深記憶和思念,怎麼可能稍有或忘?
等到子服敘述完之後,愉舟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他料想洛陽城中也不會有這樣的女子。
容華絕代憨癡善笑,且笑處嫣然,雖狂而不損其媚,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奇女子?
若有的話,早已是洛陽人人傳遍傾慕了,怎麼可能他沒有半點耳聞呢?
若不是子服情人眼裡出西施,誇大了那姑娘的美麗天真,就是子服當真過兒了仙子下凡。
這個想法正暗合了他自己的心寧,卻也勾得他心緊緊一疼──
牡丹……這樣的女子是否也是妳們精靈花魂界的姑娘?
他強按下心痛,抬頭迎視子服充滿希望光芒的眼神。
「我…」
「堂姊夫,你一定見過,或知道她對不對?」他清亮的眼眸透著深深的期待。
愉舟害怕他一說實話,子服立刻就會崩潰了。
他暗暗咬牙,露出一個歡然的笑容來,「哎呀,我當是誰,原來就是她!」
子服嘴唇顫抖著,清減瘦削的俊美臉龐浮起了驚喜和激動之色,「堂姊夫,你當真識得她?」
寧已至此,只有先解了他的相思病才是,其它的……愉舟此刻也顧不得了。
他硬著頭皮道:「是,我識得她,其實你應該也識得她的。」
子服一怔,「啊?」
偷舟暗自咕噥道:大丈夫行寧但求問心無愧,不光明磊落就不光明磊落吧。
「是的,她是我們一個遠房姑母的女兒。打小起就嬌憨天真愛笑,極為惹人喜愛,原本兩家還有聯絡的,可是後來他們搬離了原來住的地方,就鮮少再聯絡了。」
他吞了口口水,額上有些冒汗,「我原也忘了這回寧,可照你剛剛說的種種特點,此刻想來都極為符合她的性子,應該就是她沒錯吧。」
子服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好運,老天,必定是他焚過的幾百首梅花詩奏效了,梅花神和老天爺憐惜他的癡情,所以讓他有機緣再與她相見了!
子服一顆心都懸在她身上,也因為愉舟的解釋讓他興奮過頭,絲毫沒有細心思索其中有何不對勁之處了。
他欣喜若狂,滿面的病容像是好了一大半,「真的嗎?」
「是真的。」
「我可否知這她喚作什ど名字?」
愉舟呆了呆,「名……名字?」
「是啊,既然是我們遠房姑母的女兒,那麼你該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吧?」
「那時候她還好小,我也不過十幾歲,只聽得眾人叫她丫頭、丫頭的,倒也沒留神注意她叫什ど名字。」愉舟胡謅著。
「這樣啊。」子服好不失望。
愉舟連忙陪笑,「你別失望,既然知道她是姑母之女,那ど就找得到了,對不對?你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什麼?」他癡癡地問。
「就是把自己的身子養好起來,這才有力氣去找她呀!」愉舟連忙勸道。
但願他這樣胡縐,將來閻王爺不會捉他下地獄拔舌頭吧!
子服精神一振,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股力量支撐起他的身子,他挺直腰桿,「是。」
「嬸娘告訴我,你已經好些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樣怎麼行?」愉舟眼看他精神好了許多,早把進拔舌地獄的憂慮一掃而空,興奮道:「我讓丫頭們幫你拿些點心來好嗎?」
子服不放心地揪著他的手,滿臉祈求的說:「堂姊夫,你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是騙我的,是不是?」
「是……是啊。」他點點頭,「我說的是真的。」
「那她住在哪兒呢?和姑母搬到哪兒去了?」子服緊緊地瞅著地,追問道。
「他們……」愉舟頭皮發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好言安慰道:「你先吃點東西好不好?吃過飯我再告訴你。」
子服清亮深邃的眸子深深盯著他,陡地蒙一層陰霾,「堂姊夫,你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