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愕地望著他,害怕他是不是刺激過深,已經瘋了。
「傻蒂兒、笨蒂兒!不去就不去,稀罕!」雷烈月向天空大叫,轉身狂放地搭著經紀人的肩,邁步向後台走去。「走,我們去慶功!」
經紀人被他突然的轉變搞得頭暈,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拖走了。
「走、走、走!大家慶功去,今天的演出大成功啊!還有,今天也是我告別歌壇的日子,大家也順便幫我辦一場歡送會吧!我們全都不醉不歸!」雷烈月聲音亢奮地高呼一聲。
工作人員見到他如此熱情,也情緒激昂地圖著他歡呼應和。
「雷少爺……」老管家擔憂地看著雷烈月的背影,焦急地轉回頭望向雷老太大。
「媽,現在怎麼辦?」雷肅澤難過地開口。
「烈日、烈雲,你們跟在烈月後頭看著,別阻止他,他只是需要宣洩的出口,等他累了,再帶他回家。」雷老太太知道烈月那孩子正在盲目地撫平劇痛,忍不住長歎一聲。
「我跟蒂兒那丫頭,都害慘了烈月。我用理智評估烈月的堅強,蒂兒也用理智為烈月打算。可是,人心哪能用理智去量呢?痛的時候,都是血肉啊……」身為造成烈月心碎的始作俑者,雷老太太不禁後悔起來。如果當初不要熱心過度,推了烈月一把,今天的他也許就不會這麼悲傷了吧?
雷烈月被工作人員們簇擁著到慶功宴的會場,他對著一個接一個衝過來擁抱狂叫的人,揚起好大好大的笑容。
他覺得身在此地的他不是他,他彷彿正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神色如常地和眾人狂歡。
他的心沒有了感覺。
心跳停止的感覺,是什麼樣子?
蒂兒在心跳停止的剎那,會不會痛?
「今晚,好好慶祝吧!」他笑著舉起不知是誰遞來的酒杯。
「乾杯!」眾人歡聲雷動,揭開慶功的序幕。
剛開始,大家都陷入狂歡的氣氛,慢慢的,眾人才開始察覺到雷烈月的不對勁。
大家第一次見到他在慶功宴上大笑灌酒,且眼神異常地晶亮狂放。
對於他的異樣,大夥兒雖感心驚,卻沒人敢上前阻止。
突然,一位樂團的團員從外面走進來後,面色有異地拍了拍其他團員的肩,口耳傳了一些話後,團員們皆露出驚愕的表情,紛紛轉頭看向雷烈月。
接著,團員們有志一同地開始幫雷烈月擋酒,並且技巧性地將他架出會場,交到一直在等候的雷家兄弟手中。
一出會場,冷風吹到雷烈月的臉上,他看著月亮,傻傻笑了一下,突然衝到路邊彎腰狂嘔。
「烈月,你還好吧?」烈雲擔心地跑到他身邊扶著他。
「謝謝你們。」烈日對團員們道謝後,便合力與烈雲將烈月抬到車子後座去。
一路上,烈日和烈雲都沒有說話,只是不時回頭看看安靜地半躺在座椅中的烈月。
突然間,一陣細微的異響隱隱從後座傳出。
烈雲轉過頭去,只見烈月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臂間,無聲地哭泣。
「蒂兒……蒂兒……蒂兒……」
他低啞痛苦的嗓音,聽了令人心碎。
烈日和烈雲相視一眼,並沒有去打擾他,只是讓他盡情地發洩……
第十章
雷家的家族企業裡,突然多了一個能打能拚的工作狂生力軍,逼得整個商業市場人仰馬翻,重新整合。
這名恐怖至極的生力軍,就是雷家的孫四少——雷烈月。
對於雷家的這個生面孔,商業界完全不敢掉以輕心,有些財經雜誌甚至將他的傑出表現,比喻為點石成金的魔力。
自從雷烈月加入後,由於他以身作則,不要命地衝鋒陷陣,使得業務部門首當其衝,頓時陷入慘無人道的業績地獄。
為了拚業績,每個人都被操得幾乎成為拋家棄子、營養不良,卻獎金豐厚的百戰熊貓。
雷家對外宣稱雷烈月留學多年,直到兩年前才學成返國。
在這兩年之間,完全沒人認出剪掉長髮、戴上眼鏡的孫四少雷烈月,就是以前紅極一時又旋風般隱退的天王巨星Moon。
也不能怪所有的人眼拙,Moon和雷烈月的性情簡直是天差地別。一個是優雅溫柔的大眾情人;一個則是狠辣譏誚的商場鬥牛,兩種形象怎麼兜也兜不到一塊兒,自然沒人將消失的Moon聯想到他身上去。
看著逐漸上升的業績報表,雷家人表現出來的不是開心興奮,而是揉眉撫額、長吁短歎。
「誰去告訴那個火車頭,他再這樣衝下去,在全部市場被我們雷家吃掉前,他手底下那一整個部門,都會先因過勞死而全部陣亡。」烈風無力地看著又上揚的業績曲線。
烈日和烈雲全都投以莫法度的眼神。
「他就在這裡,你自己去跟他說。」烈日指了指呆坐在窗邊看夕陽的男人。
「他要聽見,早就回頭了。」烈風翻了翻白眼,蓋上卷夾,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沒看到那個嚇死人的業績圖表曲線,他的心裡就不會難受。
烈雲看看依然沒動靜的烈月,搖搖頭,暗暗向兄弟打了個手勢。
烈日和烈風會意地點點頭,三人一起走出會議室,將偌大的會議室和那一大片的落地窗都留給雷烈月獨自享用。
……(:……(:……(:
雷烈月一動也不動,彷彿被窗外的景色給迷住了,任憑思緒飛到九重天外。兄長們的離去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太重要的事。
他每次進了會議室,就會忍不住被那片潔淨明亮的落地窗吸引,而後佇立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流連不去。
這片窗讓他想起一名喜愛倚窗遠眺、曬太陽的女孩。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觸到一陣陣規律的跳動後,輕輕笑了一下。
這兩年來,他總是很不明白,他的心明明已經掏空了,為什麼還仍在繼續跳動著?
他沒有打探夏蒂兒的任何葬禮消息,對夏家的任何消息也不看不聽,卻夜夜呼喚她,希望她能入夢來與他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