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N次的對話了,講到最後,還是落入同樣的僵局。
她的要求沒改過,他也像是跟她鬥嘴鬥出樂趣,每次的拒絕也沒變過。
「Moon先生,這樣我們要怎麼談判下去?」蒂兒嘟唇皺眉。
「雷烈月。」他的嘴巴很自動地糾正她對他的稱呼,講完之後卻馬上後悔。
怪了!他幹麼告訴她本名?要是她找上雷家,驚動他家的老奶奶,那就糟了。
「什麼?」看見他瞬間僵住的表情,她也跟著愣了一下。
「沒聽清楚就算了,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他飛快回答,祈禱她的耳朵突然失靈。
「雷……烈月?」她偏頭「咦」了一聲,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
他喪氣地垂下頭。
她還是聽見了。
「你呢?你只告訴我你叫蒂兒,總不可能姓蒂名兒吧?」好吧,沒關係,讓他知道她的姓名後,不怕以後找不到這個小綁匪。
「我叫夏蒂兒。」她心無城府地照實回答。
「夏……蒂兒……」唔,她的名字出乎意料的好聽。
他的唇柔柔地咀嚼著她的名字,讓她的臉蛋莫名發熱。
「你那位朋友呢?怎麼不見人了?」雷烈月突然想起另一位跟蒂兒很「馬吉」的長髮女孩。
「哦,雪琳呀?她清晨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走了?她怎麼離開的?」他一愣。
「坐船呀!」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坐船?你不是說現在這個島上沒有任何可以離開島的交通工具?你騙我?」他忽地翻起身面對她。
清晨?他那時睡得像頭死豬,根本不知道離開這座鳥孤島的大好機會已經與他擦身而過。
「我才沒騙你,島上的確沒有船。雪琳是清晨時被從她家開來的船接走的。」
他一聽,渾身無力地躺到地板上,完全不想看見那個隱瞞不報的可惡小綁匪頭。
「唉呀,午茶時間到了,我去叫人準備,我們來喝茶吧!」夏蒂兒高興地起身離開,沒有理會他明顯委頓的神色。
雷烈月偏頭看著落地窗外,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其實這座島的環境很不錯,景致宜人、步調悠閒,這裡的人對他不但完全沒惡意,該有的招待也一樣都不少。只要假裝沒看到那些裝備齊全的守衛,再棒的度假聖地也不過如此。
除了一開始無妄地遭到一些皮肉之痛外,他覺得自己好像賺到了一個夢想已久的假期——沒有通告、沒有宣傳、沒有採訪、沒有一堆人跟前跟後,像瘋子似地呼擁尖叫。
「好久沒有過這種平凡人的生活了。」他歎了一聲,隱含著無限的輕鬆與滿足。
閉起眼,聽著窗外錯落起伏的蟬鳴,他想起小時候和哥哥們及妹妹在雷家祖宅外的田地裡笑鬧打架,放肆地滾了一身泥。快樂的回憶裡,似乎隱約還能聽到童語、聞到泥味。
唇邊漾起一抹笑,思緒漸漸飄到窗外,乘著金色的陽光,墜入帶著海鹽味的香暖夢境裡。
好久沒這麼清靜地入眠了……
當他沉沉墜人夢鄉時,老管家緩緩地從迴廊角落裡踱出來。
「雷烈月?唔……」老先生一手搔著下巴,一面凝著嚴肅的老臉,努力思索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不管,先打電話給老爺好了。
老管家照例閃進某問房的更衣室中打電話。
「喂,老爺,我聽見那位客人說他姓雷,叫雷烈月……是啊,老爺,我也是覺得很耳熟……」
……(:……(:……(:
「雷烈月……」女孩的嗓音軟軟地響起。
「嗯?」磁性的男中音回應。
「雷……烈月……」
「什麼事?」
「雷……烈……月……」
「……」
「雷烈……月……雷烈月……」軟軟的嗓音持續叫喚。
男聲沉默半晌,再開口時,已換上輕柔到令人發毛的低沉嗓立—
「再叫我的名字,我就扭斷你的脖子。」他的語調,充滿一股說到做到的強烈殺氣。
「啊?對不起!」夏蒂兒摀住唇,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大聲念出他的名字。
「做什麼一直反覆念誦我的名字?」雷烈月放下手中的書本,不耐煩地瞅著她。
「我只是覺得……唉呀,沒什麼啦!大概我神經過敏,可能你的名字跟我小時候哪個同學的名字很像,所以我覺得很耳熟。」她嘿嘿傻笑。
「你小時候在哪裡長大的?」他好奇地挑眉。
「台灣。」
「台灣?你今年幾歲?」
「我二十了。」
雷烈月淡淡一笑。「我的老家也在台灣,不過我跟你不可能是同學,我們整整差了六歲。」
「六歲?原來你真的已經二十六歲了?!保養得真好,很多人都不相信你已經二十六歲,還以為是媒體誤傳呢!」她驚訝地低呼一聲。
雷烈月皺起眉,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真是怪了,我怎麼會告訴你這麼多?」他懊惱地轉過身去。
「因為我天真可愛?」她轉到他面前裝可愛,並用食指在雙頰壓出酒窩。
雷烈月冷冷瞪她。
「這樣你會有一點想唱歌給我聽了嗎?」她笑得有點欠扁。
她的話提醒了他目前身不由己的處境,垂眸想了一會兒,再抬起時,眼中隱含一抹捉弄的狡光。
「你過來。」他微揚嘴角,露出溫和的笑容對她勾勾手。
「什麼事?」她笑咪咪地湊過去,對他完全沒有防備。
他大掌一伸,箍住她柔細的腰際用力一扯,將她整個身子密密實實地攬進他的懷裡。
「哇啊——你做什麼?唔——」
她尖叫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就驚恐地看到他一顆大頭朝她俯下,再一秒,她竟發現自己的唇被兩辦又涼又軟的不明物體給封住。
「轟」的一聲,夏蒂兒覺得腦袋裡彷彿有枚原子彈爆炸了。
他……他他他……
他……他吻了她?!
她頭暈腦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覺得整個身子都癱成泥了。
尤其是心臟……一股奇異的疼痛感從胸口迅速蔓延開。
她察覺到他用舌撬開了她的唇,放肆而狂野地捲纏住她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