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的啦!堂姊你想太多了!人家高高在上的夏氏少主哪會看上我?別說是看上我了,在他發現我的存在之前,一定早就被堂姊迷得團團轉了,哪會有機會注意到我咧?」她用力搖頭兼搖手,連自己也對這種猜測感到不可能。
季優華低頭看著這個八歲時就因父母雙亡而寄住在她家的小堂妹。
素淨的臉蛋上嵌著圓圓的大眼,簡單的T恤罩著發育不怎麼明顯的平板身材,T恤底下盤著一雙沒什麼肉的長腿。
雖然已經到了豆蔻青春的二十歲,但暖兒看起來仍然像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雖然稱得上是一名小美女,但是並未展露出一絲足以奪去男人心神的女人味。
季優華挑剔地將季暖兒從頭到腳來回看了好幾遍,心中的顧慮漸漸消失。
不是她對自己的美麗感到自信,而是她相信,夏氏少主畢竟是個男人,他再怎麼沒眼光,也絕不會放著一群嬌媚如花、性感成熟的女人們不理,反而選中一個不懂得打扮、沒有氣質的「野丫頭」。
「說得也是。我幹麼要擔心你會搶去我的風采呢?你一點兒也不會造成我的威脅嘛!」她傲然地挺了挺渾圓的胸部。
「對呀、對呀,堂姊,求求你,讓我一起跟去嘛!你知道我對服裝設計很有興趣,我只是想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去開開眼界,看看上流社會中頂尖宴會上的名流們如何打扮而已。我只要看過宴會中那些名流淑媛們的衣著打扮一眼後,就會乖乖地躲進角落裡,絕對不會為你和叔叔惹麻煩的。」眼看堂姊有絲動搖、遊說成功有望,暖兒再接再厲地鼓動著。
季優華考慮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好吧,我叫爸爸帶你一起去。不過你可得答應我,不准跟我搶夏氏少主。如果你壞了我的好事的話,小心我剝了你的皮!」她仍舊不放心地叮嚀她,並笑著作勢要捏她的手臂。
「我發誓,我會讓自己躲得連你都發覺不到我的存在。」季暖兒笑嘻嘻地快速閃開,慎重地對著堂姊舉起三指。
※※※
一幢位於郊外的「夏氏」私人豪宅中,聚集著無數的衣香鬢影,正在熱鬧地開著社交圈內眾人期待已久的宴會。
「夏氏」,在商場上是個驚人的傳奇勢力。只要提起「夏氏」兩個字,政經兩界都必須賣上幾分面子。
數代以來,夏家以經商致富,累積了極為可觀的財富,加上長年有計劃地往各個領域不斷擴展,使得夏氏企業集團的經營呈現出驚人的跨國規模,在商業界中佔有舉足輕重的角色。
今晚這場宴會,實際上是由夏氏的長老級核心人物,為他們年輕的少主所舉辦的選妻宴。
雖然夏家從來沒有正式宣告這場宴會的目的,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並且早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在檯面下暗自較勁,想盡辦法將自家最優秀的女孩送到夏氏少主面前,就是為了要在今夜爭取到與夏家結為姻盟的千載難逢好機會。
一個男人沉默地坐在黑暗中,瞇著眼望向窗外被大廳燈光所反射出的晶黃橙亮光芒所照亮的庭院夜景。晃動不止的光影,代表著大廳裡的賓客人潮川流不息。
現場樂隊演奏的悠揚樂聲,伴著壓抑的談笑聲、杯盤輕碰聲,飄進二樓漆黑的書房裡。
男人可以閉上眼睛,輕易地在腦海中勾勒出樓下宴會的景象。
在宴會中,人們悠閒而熟絡地招呼交談,互相握手敬酒,卻又分分秒秒地想從對方的眼眸裡,讀取到任何對自己有所助益的訊息。
每個人都帶著優雅的笑臉面具,盡力以肢體和氣質向眾人裝模作樣。事實上,在華麗的外表底下,誰也看不清楚誰的骨子裡是什麼樣子。
他從來就沒喜歡過那個虛假的世界。
但是,他頭上頂著夏氏少主的這個光環,卻偏偏讓他必須去遷就那些人、那些事,周旋在那個令他厭惡的地方。
「真是無聊的家族責任感。要不是母親臨終前,逼我發誓繼承家族企業,我現在哪會甘願留在這裡,乖乖受那些老頭擺佈?」男人嘲諷低語,仰頭飲掉手中酒杯裡的辛辣汁液。
「夏先生,時間到了。」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對著書房內說道。
「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從背對房門口的長背皮椅後方,傳出一句低沉的嗓音。
夏衛璇回應的語調沒有一絲不耐,但是也沒有任何的熱衷情緒,彷彿門口男子的提醒完全不干他的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書桌前的椅子旋轉過來,露出一張清冷嚴峻的男人臉孔。
那張臉孔雖然年輕,卻透著少年老成的冷沈氣息,甚至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妄眼神。
「怎麼,怕我跑了嗎?回去跟那些老頭子說,我夏衛璇既然答應過母親會出席選妻宴,就絕對不會出爾反爾。他們要是不信任我的話,就叫他們馬上把宴會撤了,免得因擔心過度而心臟病發,我也樂得輕鬆。」年輕男人冷笑地瞧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男人臉色微窘,立刻向房內彎腰,而後恭敬地退下去。
雖然對樓下的宴會不以為然,但身負夏家長子傳宗接代的責任,他還是從皮椅上起身,拍拍剪裁高級的褲子,緩緩踱出書房。
走過一扇虛掩的客房房門時,裡面突然傳出一陣電子音樂,夾雜著類似射擊的合成音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啊……又死了。真氣人!怎麼每次都過不了關?都打到兩萬多分了,每次都卡死在這裡,真不甘心……」一道懊惱的清甜嗓音,在看不見的昏暗角落裡,低聲嘟囔著。
夏衛璇側耳傾聽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伸手緩緩推開門,讓走廊上的燈光照進闇暗的房裡。
一聲細微的驚呼響起,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嚇到。
夏衛璇瞇眼搜尋著房間四周,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顆從床沿探出來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