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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總管哈腰退出。

  李梵天兩手一拍,兩名婢女恭敬的應聲而入。"帶她下去梳洗換裝,待會兒帶到膳堂來。」他簡短地命令。

  一拂袖,縱然滿心不願,但身為大唐臣子,聖旨不能不接。

  他就這麼丟下她?!要梳洗、要換裝、要帶到膳堂,那也得問她願不願意啊!子夜忿然地抓住他的手,欲寫下隻字片語聲明她的立場和意願,但不料卻讓李梵天反手一握。她沒能抓牢他的手,小手反而成了他的俘虜,輕輕一帶,失神間又讓他偷去一個吻。

  望著他瀟灑離去的高大身影,子夜愕然了。她發現自己居然好喜歡他的吻啊!

  奉天承運,皇帝良心詔曰:御弟留守洛州,宵吁勤勞,使民物豐饒,盜賊不生。滿城欣榮,朕心甚喜。御弟雄才大略,出類撥萃,膚素來信服,洛州有汝,何需數萬雄兵?朕即調回凌字一支兵馬,以為鎮守長安。欽此。

  膳堂之內,李梵天側躺在榻上,回想著聖旨的內容,不禁泛起了一絲苦笑。

  "洛州有汝,何需數萬雄兵?"

  呵!多好聽的言辭,明是褒獎,暗地裡卻是借此削弱他的兵力。

  唉!他和當今皇上是同文同母的至親兄弟,他無怨無悔的協助兄長繼位。平亂,從未曾有過二心,只因他重視手足之情更甚於一切。孰料相士的一番話,竟如此輕易的讓皇帝對他產生疑心、嫌隙。

  他不再是皇上可以並肩而臥的十三弟,一道"東都不能無守,特派御弟鎮守之"的旨意,將他遠調到了洛州,再逐步以各種名目與借口奪去他手中的兵符。昔日手下的將領兄弟也紛紛遭到免職、降級的命運,顯然是想將他掘除於政治核心之外,徹底孤立。

  常說"無情最是帝王家",他相信了。李梵天歎了口氣,走下木榻,坐到膳桌前。削就削吧!他從來就不曾有過野心,兵符對他而言也沒什麼意義,如果有朝一日,皇帝仍然對他不放心,削去他的王爵降為庶民,他也能安然自得的穿一襲布衣,平淡終老。一甩頭,他不願意再想朝廷的事了。

  "王爺,早膳時間到了,準備要傳膳了嗎?」年總管恭敬地請示。

  "人怎麼還沒帶上來?」李梵天皺起眉頭,他所指的自然是小夜兒。

  "正在門外候著呢?」深諳李凳天脾氣的近側侍女芝蘭朝門外使了個眼色,站在門邊的小丫頭立刻去叫人。

  子夜不情願的被兩名婢女領進了膳堂。

  呵!好嚴的規矩,不傳喚還不許進?他以為她很愛來嗎?子夜出身民間,自然不喜歡王府尊卑分明、多如牛毛的規矩。在她的觀念裡,眾生理該是平等的,王爺是人,僕婢也是人,大家平起平坐地生活不是挺好?何必非要尊卑貴賤分得一清二楚,搞得人戰戰兢兢、氣氛緊張?!

  兩名婢女向蘭陵王即首行禮,子夜卻無動於衷。除非讓她心服口服,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向地下跪的。她倔強而挑釁的俏臉,讓李梵天不自覺地笑了。

  "你過來。"

  他的命令讓子夜不悅地挑了蛾眉。要她過去,就不能用個"請"字嗎?野蠻人!你以為可以像命令奴僕一祥地命令她?作他的春秋大夢吧!秦子夜連聖旨都敢違抗了,更不賣他這個「王爺」的帳!

  她公然的不服從讓李梵天冷峻了臉,眉宇鎖得死緊。秦子夜身後的婢女見狀,趕緊暗暗地推了她一把。子夜一個踉蹌,趕快站穩,惱怒地轉過身去,瞪視那個胡亂推她的人。

  本姑娘又不是聾子,我不動,是因為我不想動,你推我做什麼?多事!若不是假裝啞巴,不能開口說話,火爆的子夜老早就破口大罵了。

  "退下!"李梵天盛怒的命令彷彿一記悶雷,驚嚇了膳堂裡所有服侍的僕人。包括年總管和芝蘭在內,全都惶恐而靜默地迅速退出門外。他的命令正是子夜求之不得的,遂也樂得隨眾人往門外移動。

  "你站住!本王沒有允許你退下!"李梵天幾乎用吼的,冒火的眼緊緊盯著子夜。該死的女人,她是故意要惹惱他的嗎?

  子夜站住了。不走就不走,走了反倒顯得她怕他哩,哼!

  "我再說一次,你、過、來。"他的聲音瘖啞,含著滿滿的怒氣。這個小女人若敢再抗命,他發誓會拉住她的頭髮,把她強拖過來!

  他的傲慢口氣讓子夜真的好想扭頭就走。但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卻也讓她猶豫了。她知道眼前這個王爺霸道專制、殘暴冷酷,要是她率性地說走就走,後果肯定不堪設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如就暫時服從他,再伺機報復,將他氣得半死好了。

  主意既然打定,子夜遂從容地走了過去,在他的面前站定。她的馴服讓李梵天糾結的濃眉稍稍舒緩了些。

  "小夜兒,我必須警告你,在王府裡,我的命令就是天,你只能絕對的服從。爾後最好別再有我必須重複命令的情形出現。」他半瞇著眼,透出明顯不過的威脅。

  子夜不悅地皺起眉頭,思索著如何才能強烈表達她的不以為然。這種時候,口不能言真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若能張開嘴巴僻哩啦啦的罵他個狗血淋頭,那不知道有多痛快啊!

  "坐下,我要你隨我用膳。"李梵天淡然卻威嚴地說道。

  用膳?!被你氣都氣飽了,還用什麼膳?子夜暗暗冷笑,但還是坐了下來。

  李梵天一拍手,這是傳膳的指令。一名婢女首先端著一盆檸檬水進來,李梵天洗了手,秦子夜卻沒有動作。

  "你不知道用膳前要先洗淨雙手嗎?」李梵天忍著氣,語帶嘲諷地問。

  秦子夜當然知道,只是她既然沒打算吃,自然也就沒有洗手的必要。她泛起一抹冷笑,偏過頭去,不理他。

  李梵天氣極了,本欲上前一把扼住她倔強的臉,可是他硬生生地忍了下來。好!這小女人擺明了找麻煩,要讓他不好過,那大家就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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