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玄煜不費絲毫力氣,又將她按回床上。「你的所有條件,本王都可以答應,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本王也意思意思要你一個條件如何?」
「什麼條件?」他的微笑好恐怖!她看得膽戰心驚。
「你的狗命!」他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啊……」
* * *
這個男人真是口是心非。
阿芷掛著勝利且得意的笑容環視她的新居所。
說新其實不然,只不過是將別有洞天的一切搬到王府來而已。
還騙她說將別有洞天抄了,原來只是叫人將傢俱物品一件不漏全移至王府。煜哥哥其實早已為她安置了一個絕佳的棲身之所,卻還故意尋她麻煩,真是惡劣!
「格格,你將屋裡弄得烏漆麻黑的,要奴婢怎麼伺候您啊?」香菱為難地看著四周,只覺自己好似半個瞎子。只有一小盞燭火閃著微光,屋外還是大白天呢!也不讓陽光透進來,這位格格當真詭異得緊。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煜哥哥只「仁慈」的接受她前三個條件,因此這個倒楣的婢女才出現在她房裡。「但是我很怕光,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你可以對你的壞心主子破口大罵,我不會阻止你的,畢竟這是你的權利。」
「格格,您別開玩笑了。」香菱哪有這天大的膽子?「格格,不然請您允許我將窗簾拉一點點起來,只要一點點就好。」
「不行!」阿芷毫不猶豫地拒絕,但看到香菱的臉垮了下來,她也頗感過意不去。
「唉,你也是可憐的。我看就這樣吧,你只有送餐點時再進房,其餘時間,就隨你到外頭去吧,不為難你。」
「不,不成的。」香菱哭喪著臉說,「王爺若知道奴婢怠慢職責,奴婢就沒命了。」
「這是本格格允許你的,保你無事,快去。」
「可是……」香菱囁嚅之時,一道白煙突然由阿芷身後裊梟升起,接著燭火一明一滅,閃爍不定,伴著陣陣怪風,氣氛詭異恐怖至極,她不禁尖叫了一聲。
「格……格,那……那是什麼?」她渾身寒毛豎起,雙腿不由自主的發抖,銀牙打顫,咯咯作響。
哈!是玲瓏暗中幫她來了。
「唉,香菱丫頭,實不相瞞,並不是我不讓你待在房裡的,實在是因為任何一個正常的人,大概都無法在這屋裡生活,當然,除非你有天大的膽子。」阿芷配合著玲瓏製造出來的恐怖氣氛,哀怨的臉色裡,隱然帶著一股陰森的味道。
「怎……麼說?」
「因為我生來體質就特別陰寒,很容易沾惹到那些不屬於人類的『東西』,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是……鬼?」
「沒錯。如果你堅持要待在房裡服侍我,必須先有心理準備,他們會不時的出現。妖魔鬼怪的外表可是千變萬化,運氣好的話,你可以看見一個完整的人形,運氣不好,就會看見披頭散髮、青面獠牙,長長的舌頭、翻白的眼珠、血肉模糊的臉龐,血盆大口會朝你微笑,用殘缺不全的四肢向你招手,從樑柱上倒吊下來,從你身後……」
「啊……」不等阿芷說完,香菱淒厲的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奪門而出。
「哈哈哈!」她笑倒在床榻上,眼淚都流出來了。
「格格,咱們把她這麼一嚇,王府裡肯定再也沒有人敢上你這『水閣』來了。」玲瓏也快笑翻了。
「那最好!」
果然,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王府裡的下人們都將水閣列為禁地,香菱繪聲繪影的描述,讓聞者無不寒毛直立,冷汗直流。
他們開始流傳,臨江格格不是人,大抵是鬼怪之流,所以她才會相當怕光。
但臨江格格擁有實體,並且具有人的體溫,也不懼怕神佛,因此他們揣測她的「道行」較之鬼怪之流更高深,應該是屬於妖狐之類,否則她之前為什麼能塞一隻狐狸給巴布泰,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呢?
再者,臨江格格的美貌也不是正常人類會有的,那太漂亮、太勾人心魂,她一定是只道行高深的狐仙,因為狐狸精都是美艷絕掄的。
所以,有人罵她「狐狸精格格」,有人說是「鬼格格」,有人以她能溝通陰陽,叫她「陰陽格格」,也有人以她能招來鬼魂,稱她為「招魂格格」。然而大多數的人,還是喜歡管她叫「奇妙格格」。
她有謎樣的來歷,不尋常的異能,還有驚人的美麗。她有妖的嫵媚,鬼的玲瓏剔透,以及人的嬌柔可愛。更重要的是,她能讓向來深沉冷酷的隆親王沒轍,三番兩次失控的大動肝火。而她居然還能平安無事的留在王府,讓王爺破天荒的另辟水閣供她安居,這不是很奇妙嗎?
「奇妙格格」四個字,彷彿野火一般,在隆親王府裡迅速蔓延。
第七章
「砰」的一聲,阿芷的房門又被踹開了。
一束陽光由門口射進來,她連忙躲到屏風之後。
「奇妙格格?」玄煜冷笑,伴著叩叩的靴磴聲走至屏風之後,像拎小雞一般,將她由後領揪住,「是奇妙沒錯,莫名『其妙』!」
「放手啦!」阿芷被他一把抓住,氣得哇哇大叫。「你憑什麼罵我莫名其妙!」
「那就得問問你,在我不在府裡的這兩個時辰內做了什麼?」玄煜將她摜到床上,有力的大手將她重重的壓進被褥裡。
「沒有啊,我都乖乖待在水閣,能夠做什麼?」
玄煜怒瞪著她,「你裝神弄鬼,嚇走了服侍你的丫頭,搞得向來紀律森嚴的王府鬼影幢幢、人心惶惶,這麼還不夠可惡嗎?」
「是這件事喔。」阿芷畏縮了一下。「我承認是我不應該,但若真要追根究底,就是你的不是,我說過不要人服侍的嘛。」
「不要奴才,就是要本王親自服侍你了?」這是她的第五個條件,她若真敢回答個「是」,玄煜發誓立刻扭斷她的脖子。
「嗚……不、不是啦。」她拚命掙扎,總算勉強吸了幾口氣。「我的房裡黑暗,再伶俐的丫頭來,也都變得笨手笨腳,徒然增加麻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