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哥……」
「你究竟在搞什麼把戲?」玄煜眉頭緊蹙,今天的雯琪實在古怪至極!
「我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眼,只是覺得自己以前太蠻悍、太惡劣了,我額娘教我……柔順的女人較能得到夫婿的歡心,一個善妒的妻子是很惹人厭的,尤其是對你這種出類拔萃的天之驕子而言,我若溫馴一些,你或許……會愛上我。」她哭得淚漣漣,語氣悲切,十足的怨婦,卻也顯得癡情。
玄煜和阿芷面面相覷,眼前的雯琪帶給他們大大的震撼了。
「王爺。」雯琪突然走近玄煜,他居然後退了一步,他不知道自己怕她什麼?
「王爺,如果我答應你……納臨江為側福晉,你會因此而對我改觀,接納我、喜愛我嗎?」她淚濕的小臉,褪去了驕縱的氣焰,確實是相當美麗的絕色。
「我……」玄煜接到阿芷投過來的暗示眼神,但他終究無法開口說出愛的謊言。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愛你。」他的心裡只有阿芷,只愛阿芷啊!
雯琪聞言,頹然地踉蹌了一下,彷彿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
唉,她也是可憐的,皇上硬指的婚,她其實也是受害者啊!
玄煜一時心軟,一隻手安慰性的搭上她顫抖的肩膀。就在此時,雯琪迅速抽出一柄亮晃晃的匕首,一刀劃過他的胸膛。
玄煜本能的閃避,但來不及了,他的胸膛被劃開一道好深的口子,鮮血如泉水般湧出。
「煜哥哥——」阿芷駭然大聲尖叫。
「殺了隆親王!殺!殺!殺!」
玄煜重傷倒地,還不及翻身,雯琪又舉刀進逼。千鈞一髮之際,阿芷奮不顧身地衝向她,雯琪高舉的匕首正好刺入她的心口。
「啊……」她慘叫一聲。
「阿芷——」
在匕首沒入阿芷體內的瞬間,她的身體爆然一響,霎時碎成細片,一點藍光衝向雯琪。
「啊!」雯琪慘叫一聲,隨即倒地。
但藍光並沒有消失,在平總管聞聲破門而入之際,衝了出去。
「阿芷!」玄煜顧不得傷處正淌著大量鮮血,阿芷就在他的眼前!是阿芷,不是臨江的軀殼!她如一道煙,忽明忽暗、忽隱忽現,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兩片唇瓣張張合合,但他卻一個字也聽不到。
「格格!格格!」玲瓏由玉湖玲瓏裡衝了出來,重傷未癒,使她的形體也和阿芷一般,呈現忽隱忽現的半透明狀態。
「阿芷!你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到!」玄煜瘋狂地吼叫。
平總管雖被眼前的異象嚇到,但卻沒忘記他的職責,他用力挽住玄煜重傷的身軀,不忘大叫催促奴才快請大夫。
阿芷朝他無奈地搖頭,心疼地笑了。轉向玲瓏,唇瓣又是一陣張合,只見玲瓏頻頻點頭,想來她是聽得懂的。
玄煜的嘶喊,顯然無法挽留阿芷,只見她身影漸淡漸薄,最後終於消失了。
「阿芷!」玄煜推開撐住他的平總管,不顧劇痛地撲向她,企盼能抓住她,即使只是一片衣角也好……但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他摔倒在地。
「王爺。」玲瓏輕聲呼喚他。
「為什麼?為什麼我聽不見阿芷的聲音?」
「人鬼的語言是隔閡的,所以你聽不見。」
「那你聽得見嗎?快告訴我,阿芷究竟說了什麼?」
「是。格格交代了兩件事,第一件,她說麒麟王幫她報了仇,原來在他恩賜她這具『臨江』的身體時,就料到她最終會以這具軀體為你擋下這個生死災劫,因此慈悲的在其中暗藏了玄機。雯琪受道法控制,誤殺了『臨江』,麒麟王暗封在軀體內的靈力因而爆發出來,這股靈力將使施法之人受到反撲,謂之『靈殺』,即方纔那道藍光,木真子必死無疑,再也不能用道法危害人了。」
「第二件事呢?」
「格格說,命運終究還是無法改變的,她原本早該離開你,卻因上天的垂憐,讓她又在你身邊過了好些幸福的日子,她已經很滿足了。她還說,雖然沒有辦法和你天長地久的廝守,但她永遠深愛你,她回天上當神仙,會在天上默默地保護你,你不要太想她,珍惜雯琪,畢竟她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阿芷……」玄煜聽得好心痛,他如何能不想她?這刻骨銘心的摯愛啊!
「還有,格格請您轉告王爺和福晉,這回她是真的走了,請她阿瑪和額娘要記得對她的承諾,好好照顧彼此。」
「阿芷、阿芷——「玄煜朝天嘶吼。把他的阿芷還給他!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王爺,不用叫了,格格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必須盡我最後的職責,護送格格的魂魄到天上。」玲瓏輕歎一聲,化為九尾神狐的原形,消失不見了。
斑斑的血跡,深長的傷口,但這一切都比不上玄煜那一聲聲哭天搶地,哀痛逾恆的呼喚,來得更震撼人心。
* * *
「你說什麼?你要同皇阿瑪一樣,忘棄紅塵,上五台山出家?!」
御花園內,皇帝憤怒的咆哮,他的寵臣羅麒靜肅的恭立一旁,玄煜則額首叩地,表示他的堅決與認真。
「是,臣弟心意已決,請皇上務必成全。」
「這是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出家?大清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皇帝好生氣,玄煜是他向來最器重、最欣賞、最倚賴的手足,如今居然輕言要捨棄家國,要去出家?!
「皇上請息怒。」玄煜抬起頭,漆黑的眼眸盈滿了深不見底的悲傷。
「皇上,請先聽臣弟說一個故事。」
他將阿芷死而再生,生而又死的離奇故事說了一遍,連允稷一黨的奸謀也全盤托出,毫無隱瞞。
「什麼?當真有這種事?!」皇帝聽得瞠目結舌,萬分驚疑,但看玄煜形容悲痛憔悴,絕非作假,他又不得不勉強自己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
「是,皇上,臣弟對阿芷一片真心,原以為人力可以勝天,但沒想到運可改,命卻不可改,我又再度失去阿芷,臣弟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