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玄煜此時才發現不遠的角落處站了個婢女,這可真奇怪,那婢女是幾時出現的?怎麼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呢?他從小練武,耳聰目明,警覺性也夠高,不該沒有察覺到的。
「椰子香!相當特別的香味。」
「你怎麼知道椰子香?中原並不產椰子這種水果,近來才由南洋商人引進的,應該很少人聽過才是。」
玄煜冷冷地瞪著她,「好問題,本王也正想問你,你的椰子香是打哪兒來的?」
臨江不回答,逕自啜了口茶,再次蹙起秀眉,」玲瓏,這茶裡怎麼沒有添加蜂蜜?」
「你——」玄煜霍然站起,眼前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薰椰子香、喝蜂蜜茶,就連桌上的四碟甜點:鳳眼酥、玲瓏香塔、蓮香椒糖、烏梅凍豆腐,都是阿芷最喜愛的。她是刻意模仿阿芷嗎?為什麼?
「為何突然怒氣盈眉呢?」臨江微笑地瞅著他。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同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玄煜低沉著聲音質問,他不允許這世上還有人像他心愛的阿芷!
「我是曲臨江,別有洞天的主人,你不是早知道的嗎?」玲瓏換上一杯甜茶,她滿意地啜了一口。
「別有洞天是什麼都賣的店舖,是嗎?」玄煜神情冷峻,眸中閃著莫測高深的光芒。
「是。」
「當真什麼都賣?」
「你想要買什麼?」他的語氣有些詭異,讓臨江警戒地抬起頭。
「你!」話聲方落,玄煜突然攫住她纖瘦的手腕,用力將她往大門拖去。
「啊!你做什麼?快放開我!」事出突然,臨江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掙扎。
玄煜一把拉開大們,明亮的陽光射進屋內,臨江尖叫了一聲。
「啊……」她無力地軟倒在地,彷彿一塊曬融了的冰塊,雙手緊緊抱頭,不住的顫抖。
「搞什麼鬼?」玄煜不假思索的擋在她身前,扯開她緊抱著頭的兩隻手。
他魁梧的身材為她遮住一部分刺眼的陽光,臨江才稍稍覺得好過一些。
「我……怕陽光。」她顫抖不停的身子如同風中的落葉,滿面淚痕好似梨花帶雨,哭得人心惶惶。
「荒唐!人為什麼會怕陽光?」玄煜怒吼,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馬。天啊!他居然會對這個女人的懼怕和淚水有感覺,這怎麼可能?
「求求你……先把門關上好嗎?」她淚漣漣地哀求著。
「不。」
「啊?」臨江愕然地看著他,他居然這麼狠心?
「我發現在陽光底下,似乎更能達到我的目的。」他冷笑地回道,放開她的手站起身,如此可以為她遮去更多的陽光。
「什麼目的?」臨江知道自己遇上趁火打劫的惡霸了。
「別有洞天的秘密,以及你的秘密。」
她就知道!
「這些事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說得清楚的。」臨江可憐兮兮地說。雖然他用身體為她遮去大部分陽光,但她仍是難受得緊,絕對無法撐到把所有事說完。
「無妨,本王有的是時間聽你說。」玄煜好整以瑕地站著,他跟她耗上了。
「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若繼續待在陽光下,我還沒把秘密說完,就會先被陽光照得魂飛魄散了。」她無奈的歎道。
玄煜蹙起濃眉,他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荒唐詭異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雖然不相信有人會害怕陽光至此,但看她抖成這樣,似乎不像是在作戲,他不禁有些遲疑。
「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也沒法子,你關上門,我在別有洞天裡慢慢說給你聽吧。」她的語氣相當勉強。
「不可能。」
「為什麼?」
「黑漆漆的別有洞天是對你有利,卻對我不利的地方,本王不會笨得讓你再遁回黑暗裡。」玄煜精明的掌握住她的弱點。
「你!」臨江氣得咬牙切齒,」不然,你有更好的意見嗎?」
「有,將你押回隆親王府。」
「我才不要!那是你的地盤,我不會笨得羊入虎口!」
「由不得你。」玄煜大手一件,毫不客氣的將坐在地上的她一把揪起。
「哇!」臨江來不及逃跑,被他箝住雙手,粗魯的提了上來。嬌小的她只到他的胸膛,真像極了老鷹抓小雞。
玄煜抓著她便要往外拖,急得她沒命的大叫:「喂喂喂!我不能見陽光,你快放手!」她用衣袖遮住刺眼的陽光,虛弱得無法掙扎。
「來人!去雇頂轎子!」他揚聲下令,將她推到身後暗處,但仍牢牢握住她的小手。
「算你有點良心。」她鬆了口氣。
玄煜回頭瞪了她一眼,「容我告訴你,你是本王見過最荒唐、最麻煩、最不像話的嫌犯!」還坐轎子哩!搞清楚,他是「押解」她,又不是「邀請」她,為什麼還要為她雇轎子?真是莫名其妙!
臨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也容我告訴你,你是我見過最粗魯、最惡劣、最沒人性的男人!」
「我沒人性?!」玄煜聞言雙眼冒火,「你有膽子再說一次,我立刻將你丟到大太陽下!」
臨江哪敢再說一個字,她立刻噤若寒蟬。
陽光是她唯一的弱點,卻落在這個惡魔般王爺的手裡,她知道,往後的日子絕對是悲慘的。
* * *
兩頂轎子一前一後的在隆親王府後門停下。
聞訊而來的平總管趕緊掀開轎簾,讓玄煜下轎。
「王爺,您怎麼會從後門回來了」
玄煜斜睨他一眼,「你看過這麼荒唐的事嗎?我抓個嫌犯回府審問,居然還得為她雇轎子。」
「啊?這……」幫嫌犯雇轎子?平總管不知道主子幾時變得這般仁慈了。「確實是前所未見。」
「所以你說本王能大大方方的在大門前下轎嗎?」玄煜哼聲道。
「是,當然不能。」平總管察言觀色,王爺臉色相當不善,自己還是小心些好。
「哼!」玄煜走到另一頂轎前,惱怒地喝道:「下轎!」
「不行。」轎裡傳來一個極小聲的回應。
「你說什麼?」玄煜額上青筋浮動,這混帳女人相當難纏,三番兩次挑戰他忍耐度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