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守義心中一驚,冷然道:「宇文毅,西門紫陽當真在還月樓嗎?」
宇文毅見司徒守義全身受制,不可能再有作為,膽子大了起來。「哎呀,你都這麼問了,我就……」 「毅兒,不許多嘴,快動手!」宇文月感到不妙,急喝道。
敏兒不在還月樓!
司徒守義確定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啊!」
他身上的鐵鏈頓時被吼聲震得四散紛飛,連持鏈的侍女也被他強勁的內力擊得粉身碎骨。
宇文月母子見情況不妙,大驚失色的要逃竄,還來不及移動腳步,一陣轟然巨響,兩人身上被轟出一個大窟窿,瞬間倒地,死狀甚慘。
「敏兒!」司徒守義大吼一聲,往清涼山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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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求求你,放過守義吧。」西門紫陽痛哭道。她已經來不及趕到還月樓,只能祈禱司徒守義不要上清涼山。一陣急切的呼喊迅速由遠而近傳來。
「敏兒,敏兒!」
「是守義!」西門紫陽高興他平安無事又害怕西門紫英即將採取的手段。
「敏兒!」司徒守義出現在兩人視線可及的範圍內。
「守義,啊!」
司徒守義還未接近,西門紫英一把利劍便深深刺人西門紫陽的胸口,西門紫陽發出痛苦的哀鳴。
「啊?敏兒!」司徒守義渾身的血液彷彿頓時凍結,心跳好似停止。
他飛奔而至,西門紫陽正巧倒入他懷中。
鮮血自西門紫陽的胸口不斷湧出。
「守義……」西門紫陽雙眼迷濛,「放……過姊……姊,啊!」西門紫陽難耐劇痛,昏死過去。
「敏兒!」司徒守義大喊。他不敢相信,敏兒居然在他的眼前倒下,在他的懷中閉上雙眼。
「西門紫英!"司徒守義放下西門紫陽,轉身怒視她。
「哈哈哈……」西門紫英忽然大笑。她神情有些恍惚,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我殺了她?我真的殺了她了娘,我替你報仇了!」
司徒守義拔出簫中的劍,本要一劍殺了她,但手舉至半空中又停止了。
他心中交戰,最後緩緩地放下劍。
「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你的敏兒報仇?」西門紫英帶淚笑道:「我就知道,你怎麼捨得殺我呢?我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你的師妹,在你心中還是十分重要的,對不對?」
「你錯了。」司徒守義萬分悲痛,冷冷地回答:「你在我心中什麼也不是。不殺你,是為了敏兒。」司徒守義溫柔的抱起西門紫陽,「殺了你,敏兒會不高興,她又會說要離開我,我沒必要為了你,讓敏兒難過。」司徒守義在西門紫陽蒼白如紙的臉上印下一吻,神情哀戚。
「你瘋了!西門紫陽已經死了,她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司徒守義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離開。
「司徒守義,你這個瘋子,西門紫陽已經死了,你聽到沒有!」西門紫英狂亂地大喊, 「是我殺了她!我殺了她,哈哈哈……」她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笑聲在空蕩蕩的山中迴響。
「娘,我不像你那麼軟弱,去跳湖自殺……」西門紫英終於崩潰。
她眼神渙散,嘻嘻笑道:「娘,我殺了她,我贏了,呵呵……我贏了……」
西門紫英一路喃喃自語,步履不穩的走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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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園中一片愁雲慘霧。
西門紫陽躺在明軒內,依舊昏迷不醒。
她被利刃刺人心口,傷勢極重,性命好似三更盡燈,五鼓瑤台月,縱然是醫術高明的上官知禮也沒有把握能將她救活。
上官知禮面色凝重,「二哥,倘若她今晚仍舊沒有清醒,那……」他沒有辦法再往下說,司徒守義的神情令人心酸。
上官知禮從來沒有見過司徒守義像現在這樣平靜,他一向激動,現在如此平靜,表示他已絕望。
因為絕望,所以心如槁木死灰。當初西門紫陽不告而別,雖然帶給司徒守義極大的衝擊,導致他瘋狂,但這是他至情至性的發洩,至少他知道心愛的人還在世上。
如今西門紫陽重傷昏迷,她若死去,司徒守義生命的烈焰將隨之熄滅,他的平靜正代表著無與倫比的痛苦。
上官知禮深深歎息,上天為何偏偏作弄這對有情人!紫陽的苦、二哥的癡、命運的無情讓上官知禮不忍卒睹,心酸地推門而出。
上官知禮的離去沒有引起司徒守義任何反應。其實,從西門紫陽在他懷中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就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引起他的反應了。
他坐在床沿,默默地凝視毫無知覺的西門紫陽。他愛得好辛苦,這個讓他肝腸寸斷的女子,令他心碎悲痛的妻!
「敏兒,醒過來吧。」司徒守義柔聲道,輕拂著西門紫陽慘白的臉龐。
月光透過窗欞,月色下的她如此美麗柔弱,楚楚可憐。
「你怎麼捨得離開我?你放得下我對你的一片真情嗎?」
司徒守義心痛不已,七年的等待,受盡相思的煎熬,到頭來卻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子渾身浴血,倒在自己的懷中。上天何其殘忍!司徒守義顫抖的手拿起床邊的青娥簫。
這是敏兒最喜愛的簫。鴛鴦簫若有情,怎會捨得讓他們這對苦命鴛鴦生死相隔呢?
他將簫湊至唇邊,輕輕的吹起「離思」這首曲子,悲哀的簫聲在房內低回。
一幕幕的前塵往事在司徒守義眼前浮現,他和敏兒的相遇、相知,情不自禁的互相吸引,泠泠谷中黯然的離別,重逢的欣喜,以及那甜蜜的一夜……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清晰的印在司徒守義的腦海中,她時而嗔怒,時而帶笑,時而嬌羞。他彷彿見她明眸含情,持簫站在泠泠谷中,也見她黛眉輕鎖,面含憂色的獨坐悟心亭內,又見她的纖纖玉指按著簫孔,吹奏她最喜愛的曲子。這曲「離思」正預示司徒守義至死不渝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