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別哭……」上官知禮見到寶貝妻子掉眼淚,急得從床上爬了起來,但週身劇痛突然襲來,痛得他悶哼一聲,皺緊了眉頭。
「你別起來啊!你還沒好呢。」慕容晴川帶淚急呼。
「晴兒,求求你別哭了,不然我會更痛、更痛喔!」他挨著痛楚嘻嘻笑道。
「我不哭。」慕容晴川強迫自己收拾眼淚,上官知禮已經脫離險境了,她應該要笑才對。
上官知禮托起她的俏臉,輕輕印上一吻,「這才乖。告訴我,是誰救了我?」
「是駱王爺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你拉出火場的。」
「是他?他為什麼要救我?」
「這還用問嗎?你是他的骨肉啊!」
上官知禮無語。父子、骨肉這些名詞令他矛盾萬分。
他明白告訴過駱王爺,他不會認祖歸宗的,他們之間永遠是陌路人,駱王爺何苦為了一個注定永遠憎恨他的「骨肉」冒生命的危險呢?
「骨肉親情乃是天性,尤其是在生死存亡之際,救你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慕容晴川悠悠地說道,「玉哥,你不該恨他的,他雖然對不起你的母親,但他卻是真正愛你的。」
「他……平安嗎?」
慕容晴川神色黯然,「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臉部受到了嚴重的傷。」
「啊?」上官知禮駭然。
臉部受到嚴重的傷!駱王爺形容俊俏,遠近皆知,一張俊美的容顏卻為了救他而毀於一旦。
「他太傻了,我不值得他這麼對我——」上官知禮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曾經那樣字字句句毫不留情的刺傷「父親」的心,他如何再能承受這樣的恩情與慈愛呢?
「值得。為了你,我就是丟了老命,也是值得的。」駱祥天柱著枴杖突然出現在禮軒之中。公孫修仁、南宮照影、司徒守義、西門紫陽,以及夏侯尚智、聞人持信全都跟隨在身後。
上官知禮認不出駱祥天了。跟前這個滿面傷痕、五官嚴重變形、拄著枴杖、終生不良於行的殘廢者,居然就是那人稱允文允武、俊俏多才的美男子駱祥天?而這一切的巨變全都是為了他上官知禮……
「你如此犧牲,就是希望我認祖歸宗,恢復駱姓,承襲你的爵位嗎?」上官知禮忍著哽咽問道。
「你錯了,我救你,因為你是我的骨肉、我和玉雲唯一的兒子。你姓上官也好,姓駱也罷,姓張、姓李,我都不在乎,你恨我、怨我也行,但你永遠是我的兒、我血肉的一部分啊!」駱祥天語氣十分平靜, 「爵位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半生的追求,到頭來竟如此空虛,我如今才驚覺,人生最快樂、得意的,不是名利、權勢,而是擁有一個和自己相似的孩子,看顧他成長,同享天倫。我辜負玉雲,更對不起你,我這—生是大錯特錯了……」
駱祥天一字一句充滿痛楚、懊悔,也都敲痛了上官知禮的心扉。
有愛才有恨,母親對他由愛生恨、由情生怨,但再多的怨、再多的恨,最終竟又化成了愛,交相循環折磨。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爹……」上官知禮忘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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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走到了冬季,正是天地一片蒼茫之時,上官知禮卻感到異常溫暖。
他擁著親愛的嬌妻,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依偎在怡然亭中。
「晴兒,偌大的直心園只有我們兩個,難免有些寂寞,不過很快就會有人來陪伴我們了。」他輕撫著愛妻光澤動人的髮絲,憐愛溢於言表。
慕容晴川嬌羞的笑道:「玉哥,你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她已懷胎六月,正滿心期待可愛的小寶寶出生呢!
「最好是龍風胎,一男一女,兒子、女兒一次都有。」
「你真貪心。」慕容晴川嬌聲啐道。
「哈哈哈……」
上官知禮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園中,他心滿意足的懷抱嬌妻,環顧四周,彷彿看見了整個儒社無處不在、欣欣向榮的生機。
(之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