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照影強自鎮定的湊近一瞧,赫然發現居然是個血跡斑斑、氣息微弱的男人。
「啊?大叔,你怎麼了?振作些啊!」南宮照影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渾身浴血的模樣讓她害怕,但她又不能見死不救,只得強壓住心頭的恐懼,扶他坐起身。怎麼辦?她要如何才能救他?她根本抬不動他啊?
如果這時候仁哥在她身邊就好了。
南宮照影想起公孫修仁,心中不覺又是一痛。
「拿……」渾身是血的男子氣若游絲地抬起顫抖的手。
「這是什麼?」南宮照影仔細一瞧,發現他手中有一個揉皺的紙團,她不解其意。
她正苦思救人之法,心緒紛亂,於是無心地將紙團丟到一旁,焦急地說: 「你都快死了,還管這個沒有用的東西做什麼嘛?」
「啊……」那人見南宮照影順手將紙團丟棄,眼睛倏然大睜,發出驚急的哀鳴。
他顫抖地要爬去拾起紙團,但氣力已然掏盡,只能不住抖動著,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怎麼了?這個紙團很重要嗎?」南宮照影被他焦急萬分,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表情嚇一跳。
那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微微地頷首。
南宮照影趕忙拾起紙團,她知道眼前這人沒得救了,要讓他走得瞑目、走得安心,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那人在看見南宮照影撿起紙團並放入懷中時,雙眼一閉,解脫渾身的苦痛,離開人世。
南宮照影心下一陣酸楚。
雖然他倆素不相識,但向來善良單純、溫柔好心的南宮照影面對死亡時,心裡總是十分感傷。
她考慮是否該請個人幫忙,將這死前飽受痛苦的大叔埋葬。
此時,巷道外揚起了一聲駿馬的嘶鳴。
英姿煥發,神色嚴峻的公孫修仁赫然出現在駿馬背上。
他頎長堅實的身軀,和健壯高大的駿馬看來是如此的協調。
他一襲白衫,搭配著馬兒晶亮的黑色鬃毛,鮮明的對比更襯托出他不凡的儀表,人馬彷彿合為一體,神氣十足,威風凜凜。
如果那名英偉的男子不要神色陰鬱、怒氣盈眉的話就更好了。
公孫修仁憤怒到極點的神色讓南宮照影心中暗暗叫苦。
公孫修仁勒緊馬纏,努力調勻呼吸。
她沒事,她平安無事!這個事實讓公孫修仁鬆了一口氣。但伴隨放鬆而來的,卻是他無法壓抑的怒火。
想起這個可惡的丫頭居然敢不告而別,當他回到文心園時,面對她的失蹤,又是如何的幾乎瘋狂。
南宮照影的不告而別使他幾乎失去理智,他沒命地策馬尋找,她受到挾持、傷害或欺陵的畫面一次又一次的糾扯著他的心,讓他恐懼。
沒想到南宮照影對他產生這樣大的影響。
五儒生之中最老練沉穩的公孫修仁,居然被一名柔弱的女子逼得如此脆弱。
只因見不著她的人影,心中就湧起各種可怕的假設,因為害怕失去她的發狂。
堂堂的男子漢,名滿洛陽的公孫修仁,竟會如此在乎一名女子。公孫修仁不禁對無法阻止自己陷入癡狂的泥淖中感到些許惱怒。
但他的惱怒在看見南宮照影身旁那具染滿鮮血的屍體時,全拋到九霄雲外。
他迅速下馬,大步向南宮照影走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刻意壓抑,掩不住他的擔心。
公孫修仁來勢洶洶,南宮照影本能地後退一步。
「沒……」她顫聲回答,眸中盈滿驚恐與淚水。
「不許騙我!」公孫修仁用力將她摟入懷中,彷彿她是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
南宮照影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在懷中,吸入他汗水的氣味,無法動彈。在他懷裡,方才經歷的一切恐怖遭遇登時都煙消雲散了。
他有力的臂膀、溫暖的胸膛是她的避風港,只要在他身邊,她什麼也毋需擔心,什麼也不必害怕。
「我沒有騙你。」南宮照影埋首在他的懷中,低聲暱喃,「方纔我見到他時,他就已經...啊!」南宮照影活未說完,忽然被公孫修仁抱著躍開數步。
南宮照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疑惑地從公孫修仁懷中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何時這裡多了一名黑衣人。
這名黑衣劍客正是方才和南宮照影有一面之緣的陸青海。
陸青海人未到,劍氣先至,公孫修仁敏銳的感官已然察覺,於是抱著南宮照影躍開數步。他冷冷地打量著這名素未謀面的黑衣劍客。
「留下你身邊的姑娘。」陸青海冷峻地開口。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名身穿白衣的王面公子並非等閒之輩。
「想要屬於公孫修仁的人,恐怕閣下得多費點心力了。」公孫修仁冷冷地一挑劍眉,對這名黑衣劍客語氣中明顯的高傲與挑釁相當惱怒。
空氣中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讓南宮照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公孫修仁察覺到她的不安,將她護在身旁,低頭在她耳畔輕語,「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南宮照影仰起頭望著他,迎上公孫修仁兩汪帶笑而深邃的黑眸後,她不再憂心。
她明白,眼前這個看來斯文英俊的男子,他的能耐足以抵擋千軍萬馬,而他會用生命來保護她。
「那只好得罪了。」陸青海長劍一晃,向公孫修仁挺去。
公孫修仁護著南宮照影一個旋身,以金扇掠開他的攻勢。
公孫修仁因為顧及南宮照影的安危,怕一個不小心,刀劍無眼傷了她,所以在陸青海採取下一招攻勢時,公孫修仁借抵擋之勢,將對方的攻勢化為助力,凌空而起,兩人穩穩地落在駿馬上。
公孫修仁緊緊圈住南宮照影的纖腰,將她牢牢鎖在胸前,臉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向陸青海道:「功夫不差,只可惜腦子不夠靈活。喝!」公孫修仁一勒韁繩,黑馬長嘶一聲,揚足飛奔而去。
陸青海沒料到公孫修仁會將他的攻擊化為助力,擺脫他的纏鬥,臨走前又對他奚落一聲,不由得讓他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