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同我鬧彆扭了,那我只好故技重施,讓你再一次在我身下……」夏侯尚智摸準了妻子臉皮薄的性格,盡挑些帶色的話說。
「住口,住口!」皇甫逍遙真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她耍賴的在他身上一陣亂打。
「咳!」
一聲有意的咳嗽聲響起,皇甫逍遙彷彿觸電般推開了夏侯尚智。
「喔,是五弟你啊。」夏侯尚智看向來人,溢出了一抹微笑。
英挺孤高的聞人持信,面若冠玉,發似銀蔥,傲立在融融春日之下,顯得太過耀眼。
皇甫逍遙的眼睛不自主的瞇了一下。每次見到聞人持信,就好似感覺突然接觸一束強光,令人無法直視。
聞人持信是五儒生中最特別的一個。白衣白髮,冷若冰霜,是他永遠不變的特徵。他的出現,總會讓旁人感到一瞬間溫度驟降,即使是他美玉般俊秀的面容掛著笑。因此,他有個別號,喚作「驕霜客」。
「四嫂,將四哥暫時借我如何?」聞人持信朝皇甫逍遙溫和一笑,這是只有對家人才會出現的表情。
「好。」皇甫逍遙不假思索地點頭。她滿心好奇,聞人持倍那頭耀眼的白髮,冷傲孤高的脾氣,究竟是與生俱來,或是歷經後天變故呢?
嗯,她一定要找個時間問問夏侯尚智。
當夏侯尚智和聞人持信並肩走入了內廳,而皇甫逍遙也準備退回自己的明霞軒時,她瞥見了角落處一個影子驀然一閃,分明是刻意迴避她而躲進了暗處。
皇甫逍遙冷冷一笑,那個影子想必是那名妖嬈美麗的侍女嫣紅吧。
想起嫣紅,她便不自主的生起一股妒火與怒火,因為夏侯尚智曾經要她「侍寢」。
哼!我不找你算帳,已經是對你客氣了,你竟還敢鬼鬼祟祟地躲在主人身後偷聽偷窺,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皇甫逍遙陰側著一張俏臉,朝嫣紅隱身的角落大步走去。但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擋住了她的去路。
「啊?是你?」皇甫逍遙看向來人,不由得大吃一驚,本能地倒退了兩步。「司馬子翔,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有膽子來到俞心園。」
「逍遙,你當真嫁給夏侯尚智做妻子了?」司馬子翔一雙眼眸直直凝視著她,心愛的女子竟成了別人的妻,這教生為天之驕子,向來心高氣傲的他情何以堪?
「我人都在俞心園裡了,難道還有假嗎?」皇甫逍遙對他冷冷的一笑。
她改換了新媳婦的裝扮,沐浴在春光之下,正似迎風艷蕊愈發嬌媚動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可以嫁給別人?」司馬子翔滿是惱怒與心痛。「夏侯尚智只是個平民布衣,他根本配不上你。」
「住口!」皇甫逍遙怒喝。「我相公雖是平民布衣,卻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世上除了他,我是誰也不嫁。」
司馬子翔聞言,好似被人用巨錘在心上重重一擊,「你說出這樣無情的話,難道我用在你身上的心,你都感受不到嗎?我對你難道不夠百依百順,不夠溫柔多情嗎?想我的身份地位,幾時需要對女人低聲下氣?但就獨獨對你,我——」
「不要再說了!」司馬子翔滿是受傷痛苦的語氣,讓皇甫逍遙心中充滿愧疚。
人非木石,司馬子翔對她有情,她哪裡會不知道呢?即使自己總是冷冷以對,他也從未有一刻死心,難道這便是愛到深處無法自拔嗎7 .
皇甫逍遙深深一歎,如果能夠將對她熱烈追求的人由司馬子翔換成夏侯尚智,那該有多好?
「我不要聽你這些胡言亂話。你快離開俞心園吧,否則我智哥來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司馬子翔屢次偷襲夏侯尚智,按理說她不該理會他的死活才是,但轉念一想,司馬子翔之所以欲除夏侯尚智而後快,原因也是他深愛自己,她不忍心看著司馬子翔留命在此。
「哼,夏侯尚智算什麼,我何須懼怕他?」司馬子翔聽見夏侯尚智的名字,眼中立即泛起了怨恨與殺意。「我若真要取他性命,諒他也活不了多久。」他冷冷地笑道。
「司馬子翔,我警告你,不許再用下三爛的手段偷襲我相公,否則我會殺了你。」皇甫逍遙對他怒目而視。
「你說出這種無情的話,更讓我非殺他不可!」司馬子翔咬牙切齒地說。「逍遙,你等著看吧,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將你由他手中奪回來。」
「你——」
「說得好。」怒極的皇甫逍遙尚未開口,身後便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夏侯尚智俊逸瀟灑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他唇邊掛著淡淡的笑,銳利的眼眸閃爍著莫測高深。
「智哥……」皇甫逍遙奔向丈夫,夏侯尚智伸手親暱地摟住了她的肩頭,這個舉動讓司馬子翔的臉色更陰沉。
「世子大駕光臨,怎麼不到內廳奉茶呢?」夏侯尚智微笑道
「哼!」司馬子翔哼哼冷笑。 「這等平屋劣瓦,只怕弄髒了我。」
他高高在上的語氣,對夏侯尚智是明顯的輕侮,皇甫逍遙慍怒地睜大了雙眼,就要對他破口大罵,但夏侯尚智的手轉而在她纖腰上盈盈一握,對她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他沒有生氣?這和平常的夏侯尚智大不相同。皇甫逍遙一時摸不著頭緒。
「世子此言差矣。」夏侯尚智嘲弄道:「我俞心園雖是平屋劣瓦,卻是個忠義之家,怎能讓『亂臣賊子』入內呢?請你奉茶,只不過是客套話,世子又何必認真?」他眼眸銳利地瞅著司馬子翔。
司馬子翔讓他說得又驚又怒,他擺明了罵他是「亂臣賊子」。
他自到洛陽以來,行事向來隱密謹慎,對於招賢納士的真正目的,更是隻字未提,何以夏侯尚智竟會知道武靖王府的反心呢?
司馬子翔驚疑之下,作出了本能的推斷,必定是皇甫逍遙告訴他的。
夏侯尚智讀出了他的心思,笑道: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貴府的司馬天真來訪儒社,便是露出了端倪,你當夏侯尚智是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