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算哪根蔥,敢這樣跟我說話!」吳巧奴氣得臉色發青。
「這樣跟你說話還算客氣了,本姑娘若非心情好,早就動手了。」說罷,她翩然轉身,勾這雷廷昭的手就往後園走,一點也不把吳巧奴放在眼底。
紫姊不知她說的是真的,或是演戲給人看,不過事已至止,她不說話也是不行的了。
「巧奴姑娘,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當知事情鬧得太大,對大家都不好。」她冷聲提醒吳巧奴該顧及自己的顏面,不要做得太難看。
吳巧奴哪得下這口氣,那一表人才的雷公子分明對她有意又有情,只怪那黃毛丫頭從中作梗,壤了她的好事。
「站住,報上你的名來。」吳巧奴看也不看紫姊一眼,一心只想知道那黃毛丫頭的來歷。
已快轉進迴廊的孫拂兒一聽,哪肯示弱,這正是她發怒氣的好方法呢!
「『旋舞榭』新進的舞妓怒兒,還請多多指教。」她止住步伐,微側過身,不甘示弱的瞪著吳巧奴。
「想必是舞技不入流之輩,這個名字我連聽都沒聽過。」吳巧奴輕狂的笑著,身後一班姊妹淘也助陣似的笑得好狂傲。
紫姊擔心的看著拂兒愀然變色的俏臉,依她對拂兒的瞭解,拂兒一定會反擊,而且不顧一切……
「呵呵呵……」孫拂兄出乎意料的掩嘴而笑,笑得雷廷昭全身發麻。
「怒兒,你的笑聲未免太恐怖了,像那詭計得逞的千年女妖。」他好笑的瞅著拂兒虛偽的笑臉。
「你給我閉嘴!」她朝一班看戲的三姑六婆優雅、可愛的笑了笑,私底下卻低聲的警告身邊的人,「都是因為你,不然我怎麼會做出這麼有失身份的事!」
「我……」雷廷昭正要辯駁。
「你別多話了,我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女人。」她用腳踢雷廷昭,要他閉嘴,復而轉向挑的吳巧奴,笑得可溫柔了,「姑娘呢?你的名諱若大,又怎會寡廉鮮恥的到這裡要人呢?」
能這般自由自在的罵人可真是好啊!實在太痛快了,孫拂兒開心不已。
「你!」瞧這個叫怒兒的女子柔柔弱弱的,沒想到竟也不是省油的燈,專挑她的痛處踩,這下子吳巧奴真的發狠了,「那你敢不敢與我一賭啊?」
「賭什麼?」聽來挺有意思的,孫拂兒淡淡的揚高秀眉,有興趣極了。
「賭今年的『舞魁』如何?」吳巧奴笑呵呵的,頻朝雷廷昭送秋波。
「不好。」紫姊斷然出聲,打斷了吳巧奴得意的笑聲。
「舞魁?」這不是一年一度由舞坊舉辦的盛會嗎?孫拂兒很清楚這只是譁眾取寵的名目,意在招攬客人,她又不是真的舞妓,又怎會冒被認出的危險,參加這種無聊的盛會?「姑娘我對這種把戲沒啥興趣。」
她的回答可讓吳巧奴那班狐群狗黨又呵呵的笑了好一陣子。
「怒兒,你和雷公子先到後園休息吧!」為免節外生枝,紫姊只得趕緊遣走臉色已越見緊繃、且隨時有可能殺人的孫拂兒。
要不是因為她是孫家的千金小姐,又怎會站在這裡任憑那個不入流的舞妓恥笑呢?孫拂兒握緊拳頭,恨恨的轉過身,一看到雷廷昭那張無所謂的臉龐,她就更氣了。恨恨且用力的捶了他的胸膛一下後,即自顧自的沉著臉走進後園,生起悶氣來了。
越想越氣,要不是為了雷廷昭,她怎麼會惹來這麼大的恥辱?這一切都拜他的風流所賜。
「喂,姑娘家繃了個臉可是很不好看的。」雷廷昭也走進後園坐在她身旁,淡淡的笑著。
「哼!」孫拂兒側過身去不理他。
「看我一下嘛!大家都說我百看不厭,十分俊俏耶!」他將俊臉伸到拂兒面前,讓她瞧個分明。
孫拂兒惱怒地伸手將他的臉轉開,「走開,我討厭你!」
「喂喂喂,伸手不打笑臉人呢!」儘管臉被她推得變形,雷廷昭仍不放棄的說道。
「你風流、下流、無恥、輕薄、卑鄙、齷齪,嗚……」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的她,越想越不甘心,罵著罵著居然很傷心的哭了起來。「都……都是你讓我……讓我丟了這麼大的臉……」收回了抵住他臉的手,拂兒傷心的拿出方帕掩著臉啜泣。
「天地良心,在下怎敢欺負姑娘你?」雷廷昭伸手擁住她自動靠近的嬌軀安撫著。
他的懷抱挺溫暖的嘛!孫拂兒擤了擤鼻涕,越靠越近,「還說沒有,你自己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這會才見到個比我好看的女子就與人家勾三搭四的,完全不將我放在眼底。」
「你沒聽過『食色性也』,男子漢大丈夫娶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嘛!」他拚命的煽風想降低她傳來的熱度。
孫拂兒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直視他,「我還沒進門,你就想娶三妾四妾?」她尖聲大叫,雷廷昭不勝負荷的捂著耳柔。
「難怪你會叫怒兒。」他搖頭又歎氣。
這個花心的男人,哪裡配得上她?她肯委屈下嫁於他,已是他莫大的榮幸了,居然……所以說男人沒一個好樣的。孫拂兒火大的半瞇著眼瞪他,瞪了好半晌後她覺得還是不掉心頭之恨,便生氣的將方帕揉成一團丟他。
「怒兒,別瞪了,你這種瞪法很恐怖耶!」接過方帕後,他好心好意地要還給她。
孫拂兒仍是怒火中燒的瞪著他不發一言,突然無意中瞥見她在方帕上所繡的字,好心情一下子又回到孫拂兒心中,她梨渦淺露的微微笑著。
「怒兒,你是不是被我氣瘋了?」見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的,雷廷昭忽然有些害怕。
孫拂兒忽然正襟危坐的瞅著他,將方帕高舉在他們之間,讓他看清楚上面所繡的字。
「哇!怒兒,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瞧。」雷廷昭對她的諷刺不以為意,輕輕的拉下她的手及方帕,「啪」地一聲,把扇面橫在他們之間,取代了方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