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仰哥和綿綿?」孫拂兒平淡、清瘦的臉上出現幾許訝異。
綿綿自從跟她來這裡作客以後,憂鬱和苦惱好像全都不見了,她和天仰哥甚至重修舊好,兩人經常儷影雙雙,羨煞她了。更教她吃驚的是天仰哥似乎開竅了,他現在對綿綿可是好得很,或許綿綿才是他心目中的賢妻良母吧!這樣也好,至少綿綿的末來比她來得幸福。
「我挺喜歡趙家這小丫頭的,不過她的身子骨似乎瘦弱了點。」喬雲認真的評論著。
孫拂兒瞥了眼他壯碩的身了,不覺好笑,「喬伯伯,你總不希望天仰哥討個和你一樣強壯的婦媳吧!」
「如果這樣是最好的了,你看天仰的娘不也福福泰泰的?」他笑著打量拂兒,「你啊!也稍嫌單薄了點,和你娘一樣,清清秀秀的教人疼。」
「喬伯伯,我可不可以請教你幾個問題?」她又心痛的想起遠在洛陽的雷廷昭了,不知道他現在和銀繡姊共結連理了沒?不!她不願想起這個傷透她心的事情,她沒辦法承受這種痛苦,日前只能選擇遺忘,暫時遺忘。
「拂兒,你來伯伯這裡的一個月,我從沒見你真心的笑過,到底是在苦惱些什麼?」喬雲大剌剌的樓著她,想藉由自己的溫暖驅走她眼底的哀痛。
「拂兒讓伯伯擔心了。」她白貴茗。
「傻孩子,說道種傻話,喬伯伯是個粗人,可不喜歡文縐縐的那一套。」他宏亮的斥責聲傳過了整座草原。
喬伯伯是真的關心她,從這個月他不時的噓寒問暖就可看出,他疼她比疼天仰哥來得多,他真是個重情重義、豪氣干雲的好人。
「你又苦了個臉了,傻孩子,整天苦著臉可是會嫁不出去的。」他大聲的取笑拂兒。
「喬伯伯,你愛我娘嗎?」她知道自己問得唐突,也不該再提,可是每回喬伯伯提到她娘時,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出人意料的溫柔,令她深受感動。
「在當時我必須承認我愛你娘。」他泰然的面對她的審視和訝然。
「你喜歡娘,又為什麼肯讓她和爹走?」她不明白。難道他是騙爹的?
「和你一樣啊!」他單從孫老弟捎來的信中得知她來此的目的了。「你不也是為了成全別人才退出的?」
「你……你怎麼知道?」她輕呼,難掩的憂傷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拂兒,當時我之所以會成全你爹娘,那是因為他們情投意合。如果當時你娘選擇的是我,我絕不會輕言退讓的。」喬雲感歎的望著蒼天,「感情不是可以說讓就讓的,你不該在沒有確定那個雷小於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之前,便毅然離開。」
「我……」當初她心亂如麻,只想離開傷心之地,根本沒想那麼多。
「你該顧慮到那小子的心情,不該一味的只想退讓,這是弱者的行逕。而且這麼做不只是傷害到自己,就連那小子也可能狠狠的被你傷了心。」他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
「喬伯伯的意思是……」她漸漸覺得自己太感情用事了。
「如果他愛的是你,而不是另外一個丫頭……你可就慘了。」他恫喝著。
「怎麼說?」孫拂兒被他的話給攪得心慌慌。喬伯伯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他會勃然大怒,甚至想狠狠的教訓你一頓。」那個雷小子應該快到了吧!從孫老弟的信中,他好像就是這麼形容雷小子的。
孫拂兒突然輕輕的笑了,「喬伯伯太不瞭解雷郎了,他極少勃然大怒的。」事實上,他連生氣都很懶。
「是嗎?」喬雲看向草原另一邊突然浮現的快馬。
「是的,而且他也不可能棄銀繡姊而選我的。銀繡姊那麼美又那麼好,我相信雷郎喜歡的人是銀繡姊。」她太沉溺於己身的痛苦,以致沒聽見出遠而近的馬蹄聲。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問他吧!」喬雲指了指她的右方,隨即俐落的跳上馬,風馳電掣的疾馳而去。
孫拂兒奇怪的望向喬雲所指的方向。
是雷……雷郎!
她驚訝的拔腿就跑,無奈她發現得太遲,雷廷昭一個縱身就將她擒住,兩人立在草地上凝神相望。
孫拂兒一直不敢抬頭看他,雖然她日夜思念雷郎,可是又怕……怕聽到他已經和錢銀繡成親的消息,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而崩潰,怕她看了他會更加離不開他,可是縱然有這麼多顧慮,她還是忍不住想看他。
老天爺!他的眼神十分陰鬱,眼眸裡閃著騰騰殺氣,他……他好像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拂兒,我真這麼討人厭嗎?」他笑嘻嘻的將懷裡的白貓捉了出來,完全沒有笑意的眼眸則冷冷的瞪著她。
「啊貓……貓……貓……」她極力的甩手,想摔開他的手掌。
「別動。」他將貓放在拂兒手上,接著拿出一條繩子將她和貓綁在一起。
「不……不要,快拿開啦!」她再也支持不住的連人帶貓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怕得直吞口水,綁著貓的右手連動也不敢動。
「我覺得躺下來比較舒服。」雷廷昭對她抖動得厲害的身子居然視若無睹,他人一倒,就躺在拂兒身邊仰望天空,不理會她的死活了。
它要伸出爪子了,它要咬她了。「啊——」孫拂兒害怕得失聲大叫。
「吵死了。」雷廷昭將游移的目光拉回來,直瞪著她,「拂兒,這麼久不見,你的聲音還是一樣難聽。」
沒心力理他這個壞蛋了。「快……快幫我……解開……繩子……啦……」孫拂兒恐懼得直想吐。
「我為什麼要?」他冷然的笑道。
他為什麼要說這種無情的話?他居說得出口,枉費這些日於她為他掉了那麼多眼淚!
「你……是你……綁的,你快……解開啦……」她實在忍不住想尖叫的衝動。
「喵……」白色小貓彷彿被她的尖叫聲給嚇著,抗議的「喵喵」直叫。
「你只要全神貫注的看著我就好了。」他鐵了心,不理會拂兒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