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的劇痛使花彫狠狠地倒抽口冷氣,她那挨不住疼的小臉痛苦的皺縮在一塊,商也恬於心不忍,從水盆裡拿起毛巾擰乾,貼在她臉上減輕疼痛。
「謝謝你,也恬。」花彫接過毛巾。
「阿逸哥不是還沒去教練場嗎?你去找他談談,我幫你看店。」商也恬善意地催促。
「不要了。」花彫氣餒地趴在檯面上,「他完全沒發現我和人家起衝突,也沒發現我最近很少過去找他,好家有沒有我在身邊,他都無所謂。」她真的感到挫折了。「也許他想要的是善解人意的也恬,不是我這樣粗枝大葉、問題特多的女孩。」嘴巴說說很容易,一旦他真選擇了也恬,嗚……她一定會哭死的。
「小雕……」她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小姐,這些多少錢?」一位客人抱著一大堆零嘴來結帳。
「我來。」商也恬見她心情不佳,自願幫她結帳。雖然手腳不若花彫俐落,看她忙得臉紅紅,那麼努力在學習,久候的客人也就不忍心苛責了。「謝謝……光臨。」十分鐘以後商也恬終於結巴地送客,掩著嘴偷笑的花彫等客人離開後,不雅的噗哧笑出聲。
「別笑我嘛……」商也恬嘖道。
「奧……好痛!」邊笑邊撫著發疼的臉頰,花彫開心地笑著,「也恬,你有沒有發現你比較不那麼怕生了?」她欣慰的說。
她知道,因為她已盡量跨過每一個不敢跨出的第一步。「你……去找阿逸哥談談,教他去和阿悠說,由阿悠出面解決,你的日子就會比較好受了。」商也恬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危。
「一旦楊令悠出面,我就死定了。」她柔若無骨的整個人癱在檯面上,氣若游絲。「那傢伙只有敗事的份,他還是離我越遠越好,煞星一個。」
商也恬為她的形容感到好笑,輕聲道:「阿悠只是比較孩子氣,沒那麼嚴重吧!」
「嚴不嚴重,你看我的臉還不明白嗎?」一提起那個惹人厭的小子,她就一肚子火。
「三天兩頭央求伯伯幫他帶東帶西,懶得要命,不會自己回來拿,這裡到底是他家還是我家啊!搞不清楚狀況,真是莫名其妙。」花彫忍不住要把自己受的罪全算到他頭上。
「小雕……」商也恬笑不可抑。
「本來嘛,哪有人像他那樣一年以回來一、兩次,他又不是去非洲留學。從台北騎車回這裡頂多三十分鐘,用爬的也比從非洲搭機回來要快。大逆不孝的浪蕩子,也不為他的老父多想想。」
她就知道小雕在為伯伯抱不平,商也恬微笑。「伯伯的羊肉爐店生意好不好?」
提到吃的,花彫的精坤馬上來。她興奮地抬起頭,「也恬,我們禮拜六去捧伯伯的場,好不好?」
商也恬突然垂下頭,抱歉地輕喃道:「對不起,我禮拜六要在家唸書……」
差點忘了也恬下個月要面臨大考。「沒關係,我們等你考好再去也是一樣。」不容易打退堂鼓的人興致不減。
「嗯。」商也恬見她沒生氣,釋然地輕輕應允。
「哈囉,可愛、美麗的雕雕在嗎?」阿勁神采飛揚,大步跨進來,花彫來不及低下頭,他已看到她可怖的臉OK繃密佈的頸子。「哇啊!」他誇張地括著嘴,倒退好幾步。
完了,被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白癡看到,她要開始生不如死了。花彫的兩鬢開始抽痛,連腳趾也跟著痛起來。
「才幾天不見而已,你竟然瞞著我們,和學長的關係發展到這種激烈的程度,真是令人景仰兼愛戴。學長不愧是學長,親到偏體鱗傷實在太猛了,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我趕快去教阿野來看。」說完,這人果真興匆匆跑回機車行。
「他就是阿勁嗎?」商也恬好笑地問。她只知道剛剛那個俊美的人是阿逸哥的學弟,從學生時代就經常出入伯伯的機車行。這次是她靠他最近的一次,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幾乎是無瑕的。
「對啊,他就是那個低級到無人能比的阿勁。」相處久了,多少瞭解阿勁的性格,花彫的頭痛正在加劇當中,她幾乎可以預期她將會被那對最佳拍檔恥笑多久了。
商也恬看到窗外匆匆走來的人,臉色有些赧紅,慢慢地投進櫃檯後頭。
「快快快……」像陣狂風般來去自如,不到一分鐘,阿勁已經拉著損友衝進店裡,楊品逸慢條斯理墊後。
「喂,聽說你的臉被親腫了?」阿野防備的立在入口處,與櫃檯後臉突然壓低的花彫保持若干距離,沒瞧見瑟縮在收款機後面的纖柔人影。
花彫看商也恬被阿野的大嗓門駭白了臉,火氣一揚,抬頭要教訓人……
「去你的蛋啦!她那張臉我看八成是太囂張被揍腫的。」
楊品逸一傻。她怎麼了?
「囂張的人才不是我!我也不是被揍,我們是互毆,她們也一樣掛綵啦!而且我的臉沒腫,只是有點淤青而已,你們再胡說八道,我就告你們誹謗……」花彫尚未發洩完,眼神已被面色凝重的楊品逸帶開,他慢慢踱近。
阿勁和阿野詭譎地互望一眼,悄悄三擊掌,不小心讓花彫瞄見。
哦……原來她上當了!花彫好氣又好笑。這對狼狽為奸的爛人!
楊品逸皺起眉心,無言地端視她傷痕纍纍的面容,似乎真有那麼點擔心。
嗚……好想撲進他懷裡尋求一些慰藉,那也是女朋友的權利嘛!可是她不能在也恬面前這麼放肆啦!她們說好公平競爭的。
「你和人打架?」走近後清楚瞧見她頸際的幾道傷痕,楊品逸的眉宇緊鎖。
「沒事。」花彫馬虎帶過,便把淚水徒肚裡吞。「也恬,出來,別怕。你又不是不認識楊品逸,至於後面那兩個,甭認識也罷。」
「喂喂,雕雕,你在漂亮妹妹面前這樣公開鄙夷我就不對了,那是阿野的特權。」阿勁垂涎著上前,阿野長臂一揚,勒住他的脖子狠狠勾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