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問清楚就妄下斷言。"單行書羞愧難當,以為她的怒氣因他而發。
"真差勁。"要偷也應該先讓她過過眼福再偷,這個小偷真差勁。
"絮,別生氣了,我向你贖罪。"單行書惶惶不安地將她摟進懷裡。很少見她發這麼大脾氣,一定是他冤枉她了。
"賠什麼罪?"莫名其妙被他擁入懷,裴絮納悶不已,不明白他臉上那股噥噥的歉意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以為她在氣他。裴絮突然咯咯輕笑,腦子一轉,又有作弄人的興趣了。
"真的嗎?"她壞壞地瞥他一眼,得到他點頭肯定後,才緩緩說著,"這麼說你終於肯明明白白告訴織羅妹妹,你選擇的終究是我而不是她囉!"她期盼地瞅著他倏然垮下的臉。
"我……"她的條件太為難人了。單行書左右為難地猛搔頭,苦惱萬分。
"好好考慮,別太勉強了。我這人一向隨遇而安,不喜歡刁難人,你怎麼決定,我都無異議接受。"看他那副拙樣,要跟織羅搶他,她何用等到現在才動手。驢蛋一個。裴絮輕抿嘴角竅笑,雙手一背旋即快活踱出房間,任由房內的男人兀自頹喪不已。
單行書忽然覺得筋疲力盡,只想回房睡個回籠覺,也許一覺醒來會發現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原來都只是南柯一夢。
***
"嗨,親愛的小絮。"
這記柔而不膩的叫聲,甜透人心。裴絮不消回頭,便知道來者是誰了。真快,黑家手下的幾員大將辦事效率相當驚人。
"多甜蜜的聲音啊!也唯有你才能將我的名字念得這麼好聽,英俊迷人的尚風哥。"她輕盈地轉身面對來人笑著。黑家人居然派他來,難道他們是希望以和平的方式拿回"希望之光"?他們不會天真得以為衝著闕尚風的妹妹和她是好友的份上,她會乖乖棄械吧?
"好說。"闕尚風倚在單家矮牆上,柔若春風的笑臉俊逸非凡,體態優雅而自在,"小絮出落得更加美麗動人了。"
"怎麼辦?我實在有些懷疑尚風哥老少咸宜的品味一ㄝ!"她挖苦地瞅著他笑。
"頂著一張可愛無邪的臉損人,真是罪過。"闕尚風不以為意的放聲大笑,隨即有力的拍了下手,伸直雙臂慫恿道:"來啊,這麼多年沒見,快給尚風哥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一定要嗎?"裴絮要笑不笑的撇嘴道,眼珠滴溜溜詭譎地轉動著,身子卻不曾遲疑地移進他敞開的懷裡。
"給點面子嘛!"他大笑著擁緊她,貴族式的面容全是放縱的寵愛。
"不可以乘機吃豆腐。"她譏笑道,反手扣住他的背,享受他純粹兄妹式的擁抱。年少無悔的青春歲月一幕幕湧上心田,她懷念的閉上眼睛,享受它。
"這些年跑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和小舞她們聯絡?"闕尚風保持風度抱了她一下後,輕輕放開她,有些責備地說。
"尚風哥不知道嗎?"坦然面對他探索的目光,她瞪大眼睛佯裝訝異。"不會吧!"闊別五年,她若不是那次宴會公開露了面,闕尚風可能還找不到她。
"這話千萬別讓小舞聽到,不然她會拆了我。"他眨眨眼,風流倜儻地微笑。"她這種激烈的性格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五年不見,你這做大哥的還是這麼沒尊嚴啊!"她同情地哀歎著。
"別再傷我的心了,小舞他們已經將我的價值貶得很低,你沒有必要再湊上一腳。"他苦著臉,哀痛欲絕。
"對喔,我記得不只闕家的女孩瞧不起尚風哥,好像連闕家的其他哥哥們也瞧不起花心的尚風哥。"她秀眉微挑,附和的聲音裡有強烈的調侃。
"我確定你也瞧不起花心的男人。"被她這麼一說,他簡直不想活了。
裴絮淡淡地揚起嘴角,為他那副受創的模樣感到好笑,"尚風哥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你是否願意念在老交情分上,直截了當告訴我,你和'希望之光'的失竅無關?"他懷著一絲希望問。
"真的嗎,黑家的寶貝藍寶石失竅了?我怎麼沒接獲通知?"她甜蜜地反問,輕柔的語氣裡透露著她的知情。
她的詭詐數百年如一日,不愧是小舞生死至交的好友。
"不是你拿的吧?"她睜著水盈盈的眼眸不曾閃爍的盯著他,教他如何能懷疑這樣無邪的女孩和失竅的寶物有關。
"你不會以為我這個平凡的小老百姓,有能力混進黑家設計精良的會場吧?"她嘻皮笑臉地俏臉上,壞壞地抹著詭異的色彩,盡其所能混淆對方的判斷力。
早就知道她不會爽快地承認這件事,她甚至拐了彎承認。闕尚風無奈地輕歎,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願懷疑裴絮,若不是世界上能自由進出展覽會場的宵小少之又少,他也不會如此懷疑。厲害如已逝的"神偷"裴靖也只能潛入會場,落了個空手而回的遺憾,裴絮有可能輕易拿走藍寶石嗎?他挺懷疑的。
這幾年裴絮是有凌駕其父的架勢,不僅戰績輝煌,還把"不可能"當成目標來挑戰,因而年紀尚輕便已是擠身世界級的頂尖宵小。這麼優秀的人,莫怪他費盡心力想掩飾她的罪行。黑家老頭總是冷冷睇睨他,奸邪地以一種大愛的寬容聽他辯解完,然後不容置喙地命令他拋開個人的小愛,務必揪出這名不知輕重的賊。
老頭雖然沒指出他口中的賊是誰,話裡的暗喻卻已經明白得就差沒明白講出"裴絮"之名而已。就因為裴絮和他們微妙的關係,所以他一直隱瞞妹妹小舞裴絮的行蹤。裴絮著些年沒和她聯絡,可能是不想他為難吧!
"怎麼了?看你一臉為難。"她好心地問。
"老頭不會罷休的,你自己小心點。"他該考慮撇下這件棘手的麻煩事,讓其他人去傷腦筋,反正負責追回藍寶石的人多得是,不缺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