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真不敢相信,行書大老遠將她從淡水自家的樣品室,叫到他位於忠孝東路四段的辦公室來,居然只為了研究那個狂妄、自大的服裝設計師?!他肯定瘋了。
"他以'幻靈'為個人品牌這些年,為自己賺進了大把鈔票。自從三年前他將個人品牌采授權方式和國際知名的皮草、皮革、服飾、化妝品公司合作後,他的家產便以倍數成長,如今已是家財萬貫的億萬富翁。他是中國人之光,出生於台灣,旅居於香港,近幾年在台灣設立多家精品店,句說他有意將事業重心移回台灣公司。"
"嗯哼。"權利金抽那麼重,不富才怪。近幾年來設計師品牌的大行其道,可讓石介天賺翻了。
"他授權的商品種類繁多,非常注重品質。每家授權公司上市他的授權商品前,必經他抽查。他若發現樣式、材質不符合原設計圖,合作公司有摻水之嫌,通常是二話不說馬上和授權公司解約,且將其視為拒絕往來戶,時效是永遠。"他愈說愈興奮,眼神陶陶然,"石介天是個陰陽怪氣地設計師,只挑順眼的公司合作,不論那家合作公司的規模是大或小,只要順他的意就可。舉凡和他合作的公司,業績的成長聽說也是驚人的,他授權的商品必定是同業間最賺錢的商品,往往一枝獨秀。石介天堪稱本世紀做具影響力的過路財神,要將這尊神請進門可就困難了。
"嗯。"她不曉得除了哼以外,她該表示什麼。她只是人,無法去評判不同格的人。
"可是他有一個怪癖,不喜歡黑色。他歷年來所設計的服飾,舉凡難事的休閒服、大衣、西裝、毛衣、運動外套……等等,都不曾出現這個大眾喜歡的顏色。"他實在不瞭解石介天的堅持。
"嗯。"裴絮了無興致地哼了哼。石介天若是正常,就不竄紅的這麼快。
單行書對她的反應不甚滿意。
"絮,你好歹是服裝界的一分子,對這些訊息該感興趣些,別哼得這麼敷衍行不行?"他沒好氣地瞪了從頭到尾只用鼻子在回答的女孩一眼。虧他滔滔不絕說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徹頭徹尾的不捧場,真教人洩氣。
"所以他是有財又有勢、首屈一指的紅牌設計師,前途一片燦爛,簡直無可限量。行書,麻煩你下次遇見他時,代我恭喜他一下。"這是她僅能表示的一切,希望他別過分為難她。
"你可以親自恭喜他。"單行書突然詭譎地笑開了,那帥氣瀟灑的臉龐奔射出萬丈光芒。
"今天不是元宵節,我現在也不想玩猜迷遊戲。"裴絮意興闌珊的瞄了瞄他。這人今天熱血沸騰得太離譜。
"你知道他是以男裝起家,到目前為止尚未授權女裝生產。"單行書興致勃勃得靠著辦公桌,以他那張璀璨略嫌稚氣的笑臉對著他可愛的未婚妻。
"我能不能用'嗯'來回答?"裴絮綻出可愛的笑顏,註冊商標--梨渦淺淺地甜笑了出來。她一點也不覺得興奮,怎麼行書像吞了一大罐興奮劑似的。
單行書仁慈的決定不去計較她對石介天的輕蔑,因為他太興奮了。
"最近石介天公開表示將於明年正式打入女裝市場,而且將會先從亞洲市場做起。我想他是在回饋祖國。"
"行書,不管你是欣賞還是崇拜他,請別走火入魔了。"他孩子氣的笑容,熱血澎湃的眼神,欣羨的口吻,分明像愛上了石介天。裴絮心悸了。
單行書懶得理她,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欣賞石介天的才華,基於商業考量,這也是條不可多得的商樣,她盡說些風涼話。
"國內有許多服裝設計公司已紛紛和他接洽,無不希望能拿到這份授權。我們當然也不例外。"
"我們?"她懶懶地問,總得說些什麼吧!
他高興地走到她身邊,摟靠著她坐下,"'單氏體育用品有限公司'從今年開始要成立女裝部門,這是我接手以來一直等待的機會,多樣化經營的第一步得看它了。而且……"他原已熠熠發亮的眸子,忽而迸出一百萬伏特的光芒,刺傷了裴絮的眼睛。"他已經發出邀請函給所有他列入考慮的公司,我們也是其中之一。"
"這不是你的夢想嗎?"她安穩地偎在他懷裡,頻頻打呵欠,"看來我可以先恭喜你了。恭喜啊,未婚夫先生。"
"先別恭喜得太早,我們的競爭對手少說有三十家,單氏未必有機會。"畢竟他們的規模沒有大到享譽國際的地步。雖然"單氏"的營業額年年持續攀升,在服裝界的口碑亦不惡,可是這仍不足以打動一位紅透半邊天的國際級名設計師。
"擔心什麼,你不是說他陰陽怪氣,不按牌理出牌嗎?說不定他就喜歡你的調調和做事態度。入圍等於得獎,安啦!"她漫不經心地安慰他,眼皮不聽話的嚴重下垂。這些天為了趕一批樣品,她已經兩天沒沾過床了,不由得有些懷念它。
單行書溫柔地看著她精靈似的容顏,情不自盡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絮,只要你肯幫我,我們一定能拿到這份合約。"這樁生意成功與否,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在自家公司奮鬥了將近十年,從基層員工做起。三年前,他爸爸因病退休的時候,他以單家獨子的身份順勢卡位。當時,股東們沒人敢說年僅二十五歲的他不夠格接掌單氏,儘管如此,他還是知道他得做出點成績來,讓所有的股東心服口服的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繼續資助單氏,以免他日後的擴展計劃處處受阻。
"千萬別要求我用美人計色誘他,本小姐不想太犧牲。"她慵懶地閉上眼睛,調侃道。
"我再怎麼想要這份合約,也不會動我未來老婆地歪腦筋。"他拍拍她的臉,要她專心點聽他說,卻發現她眼眶邊沾滿了疲憊的黑彩。"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他有些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