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笨女人在幹嘛!倚著牆壁的男人忽然聽到一串清脆的笑聲,愜意地隨風飄揚。他不懂抓豬有什麼好笑或快樂的,只覺得她有病。
童心大發的李洛心,因自己即將到來的勝利喜不自勝,單純地咯笑著。她再次將小物逼進牆角,調皮地做了個假動作後,朝反方向撲。她正如所料想的抓到小物,卻在到手的同時失足跌進泥塘 。
「成功了!」她抱緊小豬坐起身,一身泥濘地綻開絢爛的笑顏,因著小小的勝利而快樂的笑著、嚷著,那歡愉的叫聲為沉悶窒熱的午後平添了幾許活力。
「白癡一個。」面她而立的男人兜頭潑她一大桶冷水,旋即不以為然地挪動身子往後走。由此證明一件事,女人的腦袋 裝的全是豆花。
不管這人是黑炙哥或者黑焰哥,他實在太粗魯無禮了。李洛心僵著笑容,惱怒的神色再也掩不住衝出那張甜美的皮相下。
第三章
唰唰唰,李洛心在畫本上靈巧的補上最後一筆。大功告成!她拿著畫本,在廚房 找到陳媽,決定先確認身份比較要緊。
「陳媽,他是黑炙哥還是黑焰哥?」她禮貌的等陳媽抬起頭,才將畫遞到她面前。
陳媽放下手邊的工作,看一眼躍然紙上的率性臉龐就知道她畫的是誰了。這丫頭畫得真好,簡單幾筆便把那孩子粗莽的神韻勾勒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不愧是美術系的學生。
「他真是英俊得要命,對不對?」陳媽瞅著她笑,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是啊!他五官深邃,臉型瘦削陽剛,嘴巴豐潤寬闊,眼睛狹長漂亮,那雙東方眼好像是黑家人特有……陳媽,你的笑容好奇怪?」李洛心盯著畫本就事論事,猛一抬頭,看見陳媽眼中的調侃,有些不解地問。她當然看得出老人家掩不住的得意和不軌,當年黑伯伯設計他兒子也是這種表情、這種笑法,搞不懂陳媽幹嘛對那兩個人那麼好,他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我一向這麼笑的,你別想太多。」陳媽硬生生拗回來,笑容益發神秘。
「哦。那麼他是哪一個?」李洛心定定地望著她,不曾眨動的眼神十分認真。
有人天生這種歪嘴斜眼的笑法嗎?顯見她的無辜扮演得多徹底,絲絲入扣,陳媽才會以為她那種昭然若示、連瞎子都讀得出企圖的笑臉,她一點都看不出來。唉!造孽啊,這樣欺騙一個善良的老人家。
她渾然天成的粉頰並沒有因為畫中人難掩的俊容而顯得羞赧,反而落落大方得讓陳媽有些失望。沒關係,洛心對焰沒感覺,對炙未必沒有。
「他是──」
「姑媽,你不煮飯給我們吃,連寵物也不餵了。你這人到底有沒有愛心?」黑焰粗暴的吼聲從前門直吼到後院,兇猛地打斷陳媽的話。
「姑媽?」李洛心淺蹙蛾眉,被吼得險些散去的注意力緊緊扣在這聲響亮的稱謂 。什麼時候陳媽變成那兩個怪胎的姑媽了?
「女人,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她就是最好的證明。」另一聲悒鬱低冷的聲音緩緩漫開。
「都是我們太讓她了。」黑焰放下小物,粗聲咕噥。
陳媽全身揚著烈焰,怒火沸騰地從銜接後院的廚房衝到前面,打算教訓他們。
李洛心見狀,無暇細想,拎著本子緊跟在後準備聲援,就怕勢單的老婦人吃虧。只是……姑媽?陳媽是黑家親戚這件事,小舞姊怎麼沒提。小舞姊洋洋得意騙走合約後,只在她臨上飛機前匆促的見她一面,提到島上的接應人是陳媽,其他關於計畫部分什麼都沒提。
如果陳媽是他們的姑媽,那麼她敢和他們頂嘴,不時殷切地望著她,巴不得她馬上愛上黑炙哥的眼神和渴望,便可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聽說你們對我有意見?」陳媽直衝到他們跟前,雙手叉腰,仰高脖子質問道。
「你已經一天沒有煮飯,也沒有幫我們打理屋子了。我的房子亂得就像垃圾堆,怎麼住人?」黑焰理直氣壯地質問她,五官分明的臉上未見半絲愧色。
「我……我去幫忙收拾好了。」一見到巍峨如喜馬拉雅山的兩兄弟,李洛心平靜無波的小臉立刻捲起千堆懼,神經拉得死緊。既然安心當米蟲,連清理房子都不會,就該認分地窩在他的垃圾堆 爬,還敢理直氣壯跑到這 來大小聲。
「走開,你少在那 礙眼。」黑焰大手一揮,不客氣地掠開她。
黑炙環手抱胸冷眼旁觀,不願和地說話,甚至連正眼也不願瞧上一眼。
「黑焰!」陳媽安慰地摟著自信心再次受挫的李洛心,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向洛心道歉,不然你就別想再踏入我的屋子半步。」
原來這粗暴的人不是黑炙哥,太好了,她可不想成天耳根子難清淨。李洛心暗吐舌頭,縮著矯飾的慘白嬌顏,有些慶幸地瞥向黑焰身邊任長髮披散的男人。奇怪,她一直認為留長髮的男人多少會帶有脂粉味,繫上那些蓄長髮的男生也多半是如此;這個看法卻在看見黑炙哥他們後,徹底地被改觀。黑炙哥他們留長髮不僅陽剛依舊,甚而強悍得教人心顫,他們即使是披散著長髮也無損於自身的剛毅氣質。氣質是與生俱來,後天想培養這種強悍的氣質,應該很難吧!
「姑媽,你以這種手段威脅我們太過分了。」黑炙冷冷地發出不平之鳴。「我們為什麼要忍受她的騷擾?」
李洛心好不容易才攢得的些微希望,在這聲憤慨的質疑聲中破滅。太好了,黑炙哥也許沒黑焰哥粗魯得令人難受,卻和他一樣討厭她。壞的開始是失敗的一半,也許她該純粹在這 度假就好,免得氣死自己。
陳媽氣得七葷八素,突然覺得嚴重貧血,身子不支地左搖右晃。李洛心見狀,慌忙抓住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平。有這種 子,她也會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