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今天早上。」摸到門把,有些放心了。
早上?「這個東西怎麼來的?」他開始懷疑克安有意折磨他。
「昨晚十二點多的時候,小葵送來還……還少爺的。」錢克安照著台詞念。
「她昨晚來過了?」他生氣地甩甩練子。「專程送這個來?」
相信少爺的言下之意是,她來了為何不見他吧。別彆扭扭,戀愛中男女的心態太難理解
「是啊。」真相大白後,他們的下場能比橫屍街頭的歐陽禹好多少?
黑炙抿直了嘴,十分克制他瞪向貼在牆壁上的侍臣。「她東西丟給守衛就走了?」孟葵若敢如此輕蔑地看待他的信物,大家就走著瞧。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任人用過就拋。
「是義長老出去拿的。」錢克安打開門,確定逃生通道無阻。「她留……留了話給少爺。」身子慢慢地挪到外邊。
「什麼?」看克安畏畏縮縮的樣子也知道絕非好話。
「再見。」錢克安腳底抹油,神速地溜了。
怒火焚身的黑炙用力捏緊金練,忽而仰天冷笑,其間滲透的陰冷絕對讓人毛骨悚然。
她說的沒錯,的確是「再見」。
第十章
孟葵滿意地環視室內,聽說這棟小巧的兩層樓洋房是她挑選的。這座社區的環境十分寧靜、清幽,離爸爸的道館又近,真好。全部清理好,她可以下樓包禮物了。
快樂地跑下樓,孟葵就坐在高聳參天的聖誕樹下包起禮物來。明天爸爸就回來了,大後天是聖誕節,她把這些禮物包好。拿去山莊給爺爺和撒旦他們,然後慎重地向他們道歉,撒旦的氣就會消了。他很疼她,絕不會不理她的。
黑炙氣急敗壞地站在落地窗前,瞪著那個背對門口坐在樹下快樂至極的小女人。
他風塵樸樸搭專機到香港兜了一大圈,恨恨地撲了個四空不打緊,還被孟良騙得團團轉,結果罪魁禍首根本沒去香港,正悠然自適地坐在台北某一楝洋房裡愉悅地包她的禮物。
「克安的……撒旦的……三位爺爺的……」孟葵將掉落臉頰的長髮拂往耳後,站起來清理花花綠綠的包裹,沒發現殺氣騰騰的人直逼了來。「品儂的……咦,阿義的跑哪兒去了?「
「嗯。」黑炙僵沉臉,撈起被冷落在一角的盒子遞給她。
「謝……」孟葵乍然抬起頭,「撒旦!」丟開盒子,她又叫又笑地撲進他懷裡。就知道他不會不理她。
「我……」來人的怒言被她澄澈的笑容和溫暖的懷抱沖得莫名飛逝。
「你聽到我的留言了,對不對?」所以他才會主動來找她的。孟葵緊緊環抱他,不肯鬆手,怕一鬆手他又走開不理她了。
「收到了。」他的俊臉重重拉下。「再見不是嗎?」在香港這段時間找不到她,他總是提心吊膽在過口子,害怕從此失去她。他頓悟了,不管孟葵如何,他都無法放她走,即使她獨來獨往、想走就走、難以捉摸,像只行蹤飄忽的野貓,也該由他來守護。
「你還在生氣嗎?」他的身子僵得好直,孟葵擔心地瞅凝他。「本來我預定昨天去找你解釋的,可是爸爸不在,他要我幫忙清理道館和這裡,禮物也還沒包好,所以我才會又多擔擱一些時間。」
「這個呢?」他拿出練子和耳環,漾出一朵猙獰難看的冷笑。
「你還是決定送給我不收回去了,是嗎?」驚喜莫名,孟葵嬌呼著併攏手掌,眼巴巴地等他放下。
黑炙錯愕,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有這種反應。
「撒旦,你不是要給我嗎?」他遲疑的面容淡淡地拭去孟葵眼底的光亮。
「給你?」有問題。黑炙暫時抑下忽火,執起她的手重新替她戴好。
「是啊!你不原諒我,爺爺他們也不肯原諒我。」她害怕地倚向他,「他們一定很氣我。我求義爺爺那麼多次,他都不肯幫我叫你出來。」
求「義」很多次?黑炙小心隱藏殺人的慾望,僵硬地倚著酒櫃而坐,手一扭便穩穩當當將她抱個滿懷。「義一定很煩羅!」他懶懶地微笑,輕輕淡淡的聲音仍存了幾絲郁恨。
「可能是吧!因為……因為我還賴在大門口哭了。」她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頰。「爺爺一定覺得我很愛哭,從頭哭到尾。」
「哦?」黑炙懶洋洋低哼,溫柔地拂著她滑如凝脂的粉頰。「怎麼說?」看樣子他錯怪孟葵了,那天晚上她來找的人顯然是他,並不是那些老傢伙。
「求爺爺讓我見你的時候哭,他要替你拿回練子的時候我也哭得很淒慘,爸爸還笑我說那個晚上我才像水做的。後來我實在哭得太傷心,便要求留在這裡,因為香港對我來說太陌生。」其實單獨一個人住在這裡七、八天,她一樣害怕。不過,這塊土地有撒旦在,多少也安了她的心,她一害怕便會去山莊青春。
他要把那幾個老傢伙連同克安給剁了,外帶挫骨揚灰。
「你一個人住這卻沒想到聯絡我。」黑炙痛恨再一次被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
「我說過會去找你解釋,所以我想你會在山莊裡等我。」她不知所措地把玩他的鈕扣。
「而且你說不會原諒我後,便不曾到飯店來看我了,我以為你需要一些時閒消消氣,就不敢去煩你了。」
「你什麼時候說過要來找我的。」他有點忍無可忍了。該死的老傢伙!
「有啊?」不信你去問義爺爺和那晚的守衛先生。」不甘心被冤枉,她急著澄清。「我真的有讓爺爺轉告你,請你等我從香港回來再解釋一切的。」
該死的,老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策畫的。他們竟然這樣對他,還讓她傷心絕望。他可以想像葵那晚淚眼迷離、求助無門的模樣,心被狠狠揪痛了。
「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她從他結實的腿上跪起身,平視他。
「為什麼我不要?」他的臉色很難再乎靜,只要一想起她冷酷的表情便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