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親愛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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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你要參加宴會嗎?」邱嬸有些擔心又有些慶幸。這樣也好,至少她不用煩惱青露會和御軍少爺有任何瓜葛了。至於最近追得很勤的樊子奕,她相信青露不會看上眼的。

  「我還沒決定。」佟青露貶貶眼。「不過,沒有我充當侍者,你哪來的生意?」

  「樊老爺不是力邀你參加?」邱嬸隨著她下樓。

  「樊夫人和樊子奕昨天也親切的邀我與會了。」她清清淡淡地笑著。「我最近很熱門,連看我不順眼的鈴音也要我參加。」

  「你的意思呢?」樊夫人會開口邀她參加,八成是想讓她難堪。最近她多少聽鈴音提起樊夫人對她家青露的觀感,那絕對是好話少、嫌棄多,恰恰證明了她不讓青露和樊家有牽扯的論調:青露之於樊家,既非門當、戶也不對。

  「我不習慣和身價上億的人用餐。我怕我吃東西太大聲,喝飲料不小心噴出來;要是喝了酒就更糟了,鐵定是難看。」她推開餐館的門而入,走進吧檯拿了鑰匙就走。

  「阿姨只是不想你嫁入豪門,沒要你將人家說得如此可怕。」邱嬸怒嗔她。

  「不會的。」她抑鬱地坐進車子。

  「什麼?」邱嬸沒聽到她嘀咕。

  「拜拜!」佟青露透過車窗揮揮手。

  青露明明變了臉。邱嬸擔心地望著揚塵而去的車子。事實上,在她說御軍少爺要帶一位小姐回來時,青露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她可能不自知吧!唉,何必強顏歡笑,這孩子。她不喜歡的只是樊夫人和樊子奕的貴氣,什麼事情都有轉圜的餘地。難道她不知道她的阿姨不會殘忍到活生生去拆散一對有情人?

  人是矛盾的動物。她既愛這對孩子,又怕他們受到傷害,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邱嬸無力地喟歎。

   ※   ※ ※

  拋售股票?!

  「這事沒得商量。」樊夫人嚴厲地駁斥樊子奕。

  「我必須這麼做,不然哥會接手公司。」樊子奕激動地大吼。

  樊夫人突然發現她真的寵壞他了。「子奕,「縱橫物流」是樊家租業,你若經營不好,讓御軍接手也無不可。」

  「媽!」樊子奕忍無可忍地大叫。「連你也看不起我嗎?」

  「媽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相信你絕對是個人才。」樊夫人放柔了表情。「只是御軍有生意手腕,媽希望你能多學學。再琢磨個幾年,你絕對不輸御軍。」子奕的交際手腕實在生嫩,光是同一家公司便被跳了兩次大金額的票款。唉!也算他時運不濟吧!

  「我不要認輸。」樊子奕大吼。

  會這麼喊便表示他已經輸了。「不認輸的代價,往往大得你承受不起。」樊夫人心有慼慼焉。

  「我已經決定拋售「縱橫物流」百分之二十的股票,誰都不能阻止我。」縱使守不住「縱橫物流」,他也絕不要交給樊御軍。

  樊夫人痛苦地看兒子僵直的步伐。當年她意氣用事,拉不下臉來認錯,結果造成了老頭的疏遠和御軍的痛苦,她絕不能讓子奕重蹈覆轍。

  樊夫人舉步維艱地走向花房,站在金光閃耀的玻璃屋前躊躇不決。御軍明天才回來,此事刻不容緩,她唯有找老頭了。

  樊老爺將已移株的仙客來放上架,才想移下另一株,便看到屋外那個落寞的身影。

  「芷雲?」他驚喜地喚道。芷雲從不到花房,只因這是他的地方。

  他臉上乍現的驚喜勾動了樊夫人的冰容,她一直以為她是不受歡迎的。

  「進來,快點進來。」他疾疾步下梯子,不料太過心急腳踩了空,狠狠從梯子上跌了下來。

  「老爺!」樊夫人見狀,心驚膽跳地衝進花房裡,衝出她封鎖已久的界線。「你沒事吧?」她紅著眼睛,為兩人多年來間斷的冷戰傷心難過。一切的戰火都是她為了引他注意而挑起的,老爺何辜?

  「我沒事。人老了,手腳越來越不靈光。」他吃力地想爬起來,抬頭一見她眼中閃爍的淚光,不覺愕然了。芷雲在他面前哭了,那樣好強的性子居然也妥協了嗎?「你沒事吧?」他關心地瞧著她的愁容,兩人之間存在著生疏的客套。她現在真像他第一次見到的芷雲,那樣柔弱令人憐惜。唉,年輕時若懂得收斂脾氣哄哄芷雲,一切便都會不同了。

  樊夫人遲疑地伸出手,扶起他。「被老爺嚇了一跳。」她露出靦腆的笑容,彷彿回到了最初。

  「對不起。」他禮貌的道歉,一時難以適應兩人之間的和樂。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樊夫人怔忡了一會兒,突然噙著淚水說:「如果不是我固執得不肯拉下臉道歉,老爺也不會受這麼多年苦了。」他這麼一跌,跌出了她潛在內心的驚恐,再這麼鬥氣下去,她怕會帶著悔恨往生。

  她的歉意,讓樊老爺頓悟到這是個全新的開始,以往的恩怨將會在這場和解中被遺忘,他也將會得回他的老伴。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從沒怪過你。」他堅定地握著她顫抖的手。「不要再彼此傷害了,我們的日子不多。」他誠懇地要求。「年輕時因為忙於事業,疏略了你的感受和寂寞,我很抱歉。你願不願意原諒我?」

  「我會收斂脾氣的,對不起。」她點點頭,淚漣漣地倚進他懷裡。她很愛老爺,就因為太愛他了,又不敢面對自己的錯誤,才會無法忍受御軍;他們是如此的像。

  「別哭了,讓孩子看到了,可會笑你的。」他拿出手帕幫她拭淚,眼眶也灼熱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御軍。他實在太像你了,我無法將我的愛表現出來,怕你一眼看穿我的感情,嘲笑我。」她感情潰堤地說。

  「好了、好了,過去都過去了,提它也沒用。」他輕輕拭著她流不完的淚水。「想要補償他,就試著愛他好嗎?」

  樊夫人反抗地抬起臉,「我一直是愛他的,老爺不可以冤枉我。」每當他指責她不愛御軍時,她的心就像刀在割。她想駁斥他,卻怕他發現她的偽裝,只好繼續以傷害御軍來打擊老爺;他年輕時除了事業,看起來似乎只在乎御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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