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真難聽。」曹姊輕皺眉鎖,不予苟同。
這些娛樂的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姊……」實在沮喪不已,又沒得發洩,佟澄空突然傾身向前,借靠她纖薄的肩膀。「我輸了。」
要自恃甚高的澄空承認自己失敗,著實困難。「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嗎?」
「知道。」初嘗敗仗,彷彿突然間失去一切,連帶的,初入這行的熱忱和壯志雄心也跟著賠光了。
「知道就去面對。」這種事得當事人自己去領悟,旁觀者說再多都只是一場風涼話。
「我想啊。」佟澄空深深吸一口氣,差點哽咽無語。
「想就去做,空口說白話於事無補。」
老天,她真恨這句話。佟澄空一翻兩瞪眼,氣得頭上幾乎冒煙。
「請問我該怎麼做?」她可以和看順眼的男人打成一片,稱兄道弟。要她學花癡一樣,找個言語無味的男人,沒事像只八爪角賴在他懷裡,嗯嗯哎哎,她絕對辦不到。
「不思長進的人,我可沒轍。」刺激澄空,比安慰澄空來得有用,她很清楚。
「拜託,這樣就不思長進了?」佟澄空憤怒地狠瞪她。「對男人沒感覺又不是什麼滔天大罪!」
「喔,原來妳剛剛說的問題癥結,出在妳最不屑的男人身上。」曹姊恍然大悟。
「別假了,馬頭是妳老公,妳哪有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騙誰。
「誰在說我啊?」馬頭象徵性敲兩下門板,探頭入內,一看見老婆也在,他緊斂的神色才敢略略放鬆。
「幹嘛!」曹姊橫眉豎眼,不歡迎他擅自插花。
「蝶蝶說小佟突然間想開,強行邀走她手上的CASE,請我拿相關數據來給她。」馬頭鬆弛的面容被老婆的精光殺得瞬間慘白。她在警告他,小佟的心情依舊擺盪在谷底,這下慘了。
「什麼商品?」佟澄空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不由得思及一日之始的惡兆。她什麼時候答應花癡的?
完蛋,被蝶蝶耍了。「巧克力。」馬頭自她眼看就要大發雷霆的怒容讀出異樣。
「訴求對像?」佟澄空大皺其眉。
「情……人。」艱澀地笑了笑,馬頭但覺喉頭噎得緊。
「這類訴求族群,妳不是能避則避?」肯定是蝶蝶安心整澄空的。曹姊差點笑出聲。
「我接。」佟澄空出人意表,沒發怒,空前的平靜。
「什麼?」曹姊驚恐的瞪大眼睛,沒法子相信自己的耳朵。澄空居然自願接,不必人家恩威並用,偶爾軟硬兼施?
「妳確定?」馬頭輕聲質疑。
「不是說接了,你要問幾遍啊!」表面的平和持續不到一分鐘,佟澄空突然暴跳如雷,狂飆了出去。
他才問一遍耶,好無辜。馬頭苦哈哈追在後頭,試圖勸回抓狂的愛將。「小佟,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才剛敲鐘,她手邊有幾件CASE就要截稿了,新CASE一直接進來,蝶蝶即將赴任喔,天啊!不能再想了,有種天將亡他的恐懼感。
「囉唆,我申請在家構思行不行?」記恨的花癡,居然以為她做不出來。好,做就做,誰怕誰。
「可是……」什麼在家構思,會提出申請的人,大都是心情不好需要調適一番,工作效率哪有在公司群策群力來得好。
「什麼可不可是,不高興你開除我好了!」都是男人惹的禍。
「白癡老公。」曹姊聽見遠去的聲音,一怒一求,不禁捧腹大笑。
他難道看不出來澄空氣瘋了,這下子沒休息個兩、三天,怨氣怎能消?有時候男人就是少女人那麼一根神經,心思不夠縝密,蠢得很哪。
※ ※ ※
「雪海!」排開公作人員的阻攔,佟澄空勢如破竹,直搗佟雪海的的錄音室。「妳穴居在電台四天了。到底什麼時候回家?比我還野。」需要她的時候她沒一次在家,配當人家的姊姊嗎?
「噓,噓……」完了啦,這個節目是現場直播的耶,小陳明天銷假上班會殺了她。佟雪海欲哭無淚,技巧的穿播一首輕快的變奏舞曲,草草結束感性談話,準備淡出聲音,不料還來不及退出--
「快點啦,隨便敷衍幾句就好了。」佟澄空不耐煩地摧促。
這下死定了,關上麥克風。佟雪海哭喪著臉轉向妹妹,「什麼事嘛!」
「妳那是什麼音調,我才應該哭哩。」昨天說要回來,竟然放她鴿子,害她在家枯坐一天,郁卒死了。
都怪惡毒的花癡,故意選一件截稿日期逼近的CASE給她,想藉機撂倒她。哼,別想。就算製作日期只有一天,她犧牲所有也要逼出作品來。面子都已經輸了,裡子值多少?
「怎麼了,為什麼妳想哭?」佟雪海亮麗的小臉淨是無名的恐懼。「是不是小妹還是爸媽怎麼了?」她驚恐的欲起身。「對不起,這些天台裡的人手不夠,台長找我代班,我忙得忘記你們……」越想越歉疚,她不由得手足無措。
老天,這人居然不知道家裡正大唱空城計。佟澄空氣岔地拉回正要奪門而出的佟雪海。「他們安然無恙好得很。呸呸呸,妳晦言少說些,我們的日子會過得更燦爛。」早晚被雲海給氣死,這個少根筋的女人八成忘記她托付的事。
「不是?」陡地,佟雲海眼睛瞪得老大,「那是大姊囉!妳怎麼不早說,我們趕快去南投。」
「都不是啦!」佟澄空大動肝火,粗蠻地壓住她驚慌失措的身子。「佟雪海,抿緊妳的鳥嘴,妳再給我說那些五四三的問題,我就剝妳的皮、啃妳的骨、喝妳的血、抽妳的筋,聽見了沒有?」
手足相殘!佟雪海嚇出淚水,畏縮地抖顫下唇,不時欲言又止地斜嫖妹妹。「妳……妳沒念過「煮豆燃豆其,豆在釜中泣。本足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嗎?」嗚……枉費她那麼疼澄空。
佟澄空摀住她控訴的嘴,下巴一陣抽擋,險險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