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下眼,邪惡地揚起嘴角,那表情好似在說!妳知道我說的是誰,何必多此 一問。他這麼明白的暗示,瞧得桑可琪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妳沒事放氣球,在慶祝什麼?」那七顆氣球的顏色,如果他沒老眼昏花的話 ,應該就是彩虹的七種顏色了。
只要他不再談論青狼,她樂意回答他任何問題。
「沒有,只是心情不好時,我就會──」還沒說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 頭。天啊!她怎麼又扯到──果然!藍虎那充滿嘲謔的眸光,又淡淡地掃至,極感 趣味地瞥著她。
「這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不是嗎?」他居然仁慈地放過她。
桑可琪驚愕到了極點,她愣愣地望著藍虎,不懂他的仁慈。是他眸裡那一閃而 逝的溫暖點醒了她,原來他並不是以損人為樂,那只是他表現關心的方式,他不想 她受傷害。
他是個大好人。她激動地低下頭,一低下頭便見到紀念蹲踞在她跟前,偏著頭 用一雙圓滾滾的狗眼瞪著她,低聲哀鳴,似乎也察覺到主人極力克制的憂傷。
「謝謝,謝謝你的關心,藍虎。」眼淚不聽使喚她淌了下來,不是她所能控制 的。
「謝什麼?」他掏出手帕,丟給她。人已經夠小的了,還這麼愛哭。
「你知道的,對不對?」這種時代找不到幾個隨身攜帶手帕的紳士了,她拿著 繡有藍邊的方帕又哭又笑。
「我知道妳淚腺發達,昨天哭了一天還不夠,今天哭來補。」他站起來伸伸懶 腰,故意裝傻。
「大傻的事──」地想知道他們有何打算。
「妳只管放妳的氣球,這些煩人的事,全丟給青狼去處理,那傢伙自有分寸。 」他若無其事地道,隨即算計地綻開一抹笑容,眼睛射出精光,就像老虎發現了獵 物,恨不得痛宰他的眼神。
「可琪!」
青狼的聲音由遠而近,似乎找她找得十分焦急。
桑可琪直覺地站了起來,想喊他,卻被藍虎阻止。
「讓他花點時間追求妳,別老是順著他。妳是個好女孩,青狼如果不愚昧,就 應該瞭解這一點。」藍虎意味深遠地搜下話,雙手插在口袋,悄悄地走進內院。
「可琪!」青狼氣急敗壞地喊著。她不會離開了吧!都怪他,他該死──「我 在這裡。」桑可琪坐上白椅,溫柔地微笑。青狼如釋重負地朝她跑來,他現在這副 樣子實在難稱瀟灑!頭髮凌亂,髭毛橫生,那雙明亮的令人著迷的雙眸不再有神。 他的心隨著他的接近而急速鼓動,為他的難稱瀟灑而雀躍,這是不是表示他的心裡 已經有她的影子在了?
對不起了,藍虎,我永遠無法做到漠視青狼,如果我能做到這一點,就不會愛 上青狼,也不會和他發生關係,更不會矢志不渝地守著他了。這是老天爺的安排, 她只想坦然接受,不想逃避,更不想玩捉迷藏的遊戲來試探青狼的心。
她無言地等待他接近,越接近她就越能感受到他全身散發的緊張。他在擔心什 麼!
「你找我有事!」她不曾挪開視線,始終帶著溫柔。
青狼一把將她帶進襬裡,死命地褸緊她。他以為她走了!那種悵然若失的恐懼 ,比湘湘拒絕他、傷害他邊救他難受。每思及她可能帶著心碎離開,他的心就痛得 像被一隻無形的利爪緊緊揪著,幾乎被撕碎。
「妳故意躲我嗎!」青狼知道他的語氣像在抱怨,他很想輕快地問她,可是無 論他如何努力就是辦不到。
「沒有哇,我只是帶著紀念四處逛逛而已。」她愉悅地回摟住他,「不然你可 以問他啊!」
她的心情很好,和往日沒什麼分別。青狼拉開她,直勾勾地審視她。可琪到底 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有時看她很膽小,有時她卻又表現出超乎常人的勇氣,教人刮 目相看。在他以為她傷心欲絕的時候,她卻一派鎮定的讓他汗顏,她到底有幾種性 格啊!
虛軟地跌坐在石椅上,他就勢拉她坐上他的腿,明顯地鬆了口氣,「可琪,聽 我說,昨天的事──」
「青狼──」她不自在地想跳下他的腿,卻被他動作迅速地拉了回去。青狼的 大手只消盈盈一握,她就跑不了了。
「妳必須聽。」他認真的表情因她的彆扭而笑開了,「別動,男人是禁不起刺 激的。」
他笑得挺色的。
桑可琪瞼紅心跳地僵著身子,雙眼直視著地面,既喜且憂,不知如何是好。他 的心情似乎好轉得又有逗她的興致了,真好。
「可琪,昨晚謝謝妳。」他風流恫償地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以前從沒認真地看 過可琪,現在才發現她長得非常清秀、柔美,帶著一股香甜的氣質,綻放著美麗的 光彩。她其實一點也不像小孩子,當他看過她勻稱、姣好的胴體後,實在很難再把 她當成小女孩。她像個成熟的女人,而且他很高興是他把她蛻變成這麼美麗的女人 ,他很高興能擁有她。
經過了昨晚,韋湘湘的身影似乎慢慢地飄出他的心,漸飛漸遠了。
「別這麼說。」她恨進他懷裡,「我不希望你懷著愧疚或自責,那是一種自然 而然的感覺,我──」她實在不知如何繼續,如果他的手能放開,或者他的眼神不 要那麼專一,那麼她或許能一鼓作氣地將她的感覺表達完整;可是他的凝視和隱隱 若現的笑意嚴重地干擾了她,讓她無法繼續。
「我沒有愧疚,也沒有自責,我只是怪某個人太狠心,利用完我後就惡意遺棄 ,讓我提心吊膽。」真擔心她會休克,看她臉紅的像西紅柿。「紀念,我是不是很可 憐?」他一把抄起腳邊的小狗,可憐兮兮地爭取同情。
紀念生得一副軟心腸,當真同情地低吠兩聲,惹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