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想來美寶對「雲天盟」的評價一定不高。范舒荷從她驚訝的口吻做判斷。
女人的心情宛如書本,一頁一種心情。對她恩賜的炫目笑靨,范舒荷感動不再,唯有感慨。唉!如果所謂的名模特兒都這副趾高氣昂的囂張德行,她對映黎的印象可能也要打一下折扣哩。
「我不希望有第二者在場使用游泳池。」再怎麼說她也是家喻戶曉的模特兒,沒必要和人共享游泳池,她需要絕對的隱私。
范舒荷真的覺得她的鼻子可以不必仰那麼高,擺出目空一切的高姿態對自己說話,因為她手癢得直想打歪美寶那挺直漂亮得不像真品的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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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辣辣的亮藍晴空下,萬物呈現死寂,運風也彷彿睡著了。在這種萬物皆沉然的午後,唯有白家小徑上那個快速躍動的物體是清醒的。
好熱!這種帶著濕黏的熱風,不吹也罷。優遊自在地徜徉在自我快意中的谷映黎,輕巧地止住飛速滑動的輪鞋,不耐熱氣地從背包裡掏出棒球帽,將束成馬尾的寶貝頭髮盤在頭頂才戴上帽子。這種毒辣的大熱天,她只要在路上滑上半個小時,那黑得閃亮的秀髮保證馬上退去黑色素,變成乾燥焦黃的掃把。
她可不想讓丹尼在看見她烏溜溜的秀髮,變成粗糙、分叉的乾草堆後,口吐白沫地昏倒在辦公室。早知道那紙合約限定這麼多,不簽就好了。谷映黎後悔莫及地攏著秀髮。
唉!不想了。她右腳一動,跟著又飛也似地滑行在風裡。好久沒能恣意地御風而行了,谷映黎開心地露齒而笑,一點也不在意笑紋是否因而增加。她和美寶這次的偷溜行為,可以想像的丹尼一定嚇壞了。管他的,她三年沒休過假了,而且「蒲灑淑女」最先開拍的化妝品廣告她已拍竣一個,下一個洗髮精廣告在三個月以後。至於空出來的檔期丹尼幫她接的平面廣告及眾多服裝秀,她相信憑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一定有辦法將她蓄意的缺席說成合理的休息。只是一連兩個人缺席,對這位好好先生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不管了,反正她打定主意在這裡待上一陣子。至少美寶沒離開前,她是不可能走,也不能走。
趁著盛夏,她要好好地將之前為了香水廣告而不敢曬的陽光,一次補回來。健康的古銅色肌膚,比潔白剔透的玉膚吸引她。望著藍色墨鏡外的熟悉庭園,谷映黎越笑越開心,悠揚的笑聲越飄越清脆。她的牛仔短褲只蓋住臀部,藍色的小可愛又清涼地露出一大片胸部,外婆要是看到她這副模樣,鐵定氣得臉部抽筋。一思及老人家嚴厲的老臉抽搐的模樣,她便忍不住放聲大笑。
游泳池!樂不可支的谷映黎發現自己滑過了頭,猛然煞住腳,熟稔地往後溜回她的目的地。三年沒來,果然還是沒記錯。望著清澈見底的池水,谷映黎快活地脫下輪鞋,輕巧愜意地走上斜坡。她將背包除下來,和鞋子、帽子、墨鏡一併隨便地丟在修剪得十分完美的草坪上,連泳衣都懶得換,便急著「咚」地跳下水,游起泳來了。
一跳進水裡,她全身爬滿的暑氣立刻褪去。谷映黎游得太高興、太快樂,有如僅剩一絲氣息的離水魚重回水底一樣鮮活、歡暢,一點也沒發現泳池的另一邊,她視線所不及的另一頭還有人在。谷映黎短暫的快樂,只維持到她脆弱的頭撞到突然從池底浮上的硬物為止。
好痛!哪來的冰山?撞得她好痛,頭快裂開了。
「對不起!」樂極生悲原來就是這麼回事。谷映黎揉著被撞痛的額頭,直覺地抬起頭道歉。是她侵人人家領域的,理當道歉,只是這一抬頭,她傻眼了。
天哪!天底下居然有俊美如畫中人的男子。她從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當模特兒三年多來,什麼樣的男人她沒見過,天天相處的男模特兒不也個個英俊、挺拔,但她就沒看過這樣好看、令人心蕩神馳的男人。丹尼要是看到他一定會興奮死了。
黑豹不答話,只是靜靜地、森冷地看著她。他已看慣了她眼中那閃耀著驚艷的光芒,對她目光的洗禮並不盛興趣,也不刻意迴避。
這男人鑿刻出的完美五官,宛如上帝的傑作;上帝在造他時心情一定是特別好吧!谷映黎孩子氣地連眨了幾下眼眸,確定再確定之後仍然不敢相信這種人居然能在凡間找著。在陽光的充分映照下,他那帶水又俊美得不像真人的臉龐一反常態的略顯陰柔。他是陰美的,也是粗獷的。她讚歎地凝視他露在水面上堅硬如鋼石的肌肉,老天,尢其是他那雙全然漆黑、帶著刀削似閃亮光彩的冰冷雙眸,最具動人。她相信會有很多女人願意拜倒在這個男人腳下,只求他一笑。可惜這人冰冰冷冷、陰寒至極的臉龐,似乎在公告世人,那是他最不可能的表情。她實在很難想像他笑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谷映黎越有越好奇,終於按捺不住好奇,伸出手想摸摸他那如神來之筆的俊美五官是不是真的,卻被不賞臉的他面如寒冰地拍開了。
「我叫谷映黎,你呢?」她不好意思地址了吐舌頭,為自己粗率、有些情難自己的行為感到羞赧,無視於他渾身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陰冷。
黑豹對她的膽大妄為不發一言,頭一偏便再度潛入水裡。「雲天盟」的警衛不可能懶散到這種地步,這個徒有臉蛋的女人,可能是自家的什麼人吧!
谷映黎不想再自討沒趣,自動地返到另一邊游她的泳。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討厭和她說話,再說他那種深沉的寒冷也不是她能長期抗衡的。為免被凍傷,她還是識相點,各游各的。其實這裡是「雲天盟」總部,有的是帥哥,像青狼和藍虎及她的浩庭表哥就是,她實在不該大驚小怪的。只是她必須承認,這人比他們好看上幾倍。奇怪的是,她怎麼從未見過這位陰柔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