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他很久沒罵髒話了,現在卻忍不住脫口而出。就不信沒有柯雨娥的存在,他徐正揚就活不下去,哼!這句心中的氣話,卻在下午兩點時完全印證。
忙了一整個上午,他根本沒時間吃早餐和午餐,現在他的胃終於抗議起來,不容許主人如此長期忽略。
喝了一口咖啡,泡得真是有夠難喝的,他實在不想喝這泥水。
找來外送餐廳的電話,訂了義大利面和濃湯,但是半小時後送來了,他卻吃了幾口就覺得噁心,太油了、太膩了!真正好吃的東西才不是這樣做的呢!
"唉!"不知歎氣了幾次,他趴倒在辦公桌上,開始瞭解為何當初丁威一見到雨娥,就會問她:你是天使嗎?
事到如今,只要有她出現,拿一小片可以吃的東西給他,那就真的是神跡了。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這三天不見,就像過了十年,徐正揚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他確實很想念雨娥,想念她的便當、她的飲料、她的照顧。
每天不管吞進什麼總是味同嚼蠟,只不過沒有東西可吃而已,卻是如此悲慘的下場,以往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直到週四早上,徐正揚滿心期待地來到公司,看到雨娥已經來了,正一邊拿出餐盒,一邊問候道:"總經理早。"
"早!"他吸吸鼻子,再次聞到那香味,讓他幾乎感動得想哭了。
雨娥打開冰箱,早就空空如也,不禁驚歎道:"咦!你把冰箱的東西都吃完啦?沒關係,我再補上去。"
徐正揚坐到辦公桌後,看她忙著把水果冰到冰箱,沖泡可以讓他喝一整天的綠茶,還有準備中午、晚上給他吃的東西。
啊!這種感覺,就像是媽媽離家出走以後,又回到家裡來煮飯,而他這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只能一臉感動的望著她的背影。
打開餐盒,有玉米蛋餅、奶油培根和鮪壑明治,還有大杯他最愛喝的麥芽牛奶。所謂幸福,就是這樣啊!
可是,他隨即又想到,三個月後雨娥就要結婚了,到時他該怎麼活下去呢?
他先吞下三明治,才讓嘴巴空出來問:"柯小姐,你……你真的訂婚了?"
"是啊!"雨娥伸出左手,"只是一個小小的戒指,可是我很滿足。"
唉!人家找到了幸福,他能說什麼呢?總不能因為他的貪吃,就教她不准嫁人吧?
"我已經把禮金匯進你的戶頭了,別跟我客氣。"他還是感謝她的,她確實是一個優秀的員工。
"總經理,你這樣讓我很不好意思呢!"雨娥又慌又驚的。
"別這麼說。"他突然覺得苦澀,接下來的日子,都是倒數的日子了,因為每過一天,就更接近她該走的時候了。
雨娥似乎看出他的心事,"我結婚的日期訂在三月一日,還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總經理一定能找到適當的人選。"
"哦!我會吩咐人事室去辦理的。"他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我先出去忙了。"雨娥轉過身,走出辦公室。
看著桌上那些美食,徐正揚也不知為何,突然失去了胃口。
美食當前,卻沒有食慾,這不關生理、不關現實、不關物質,而是純粹的、純粹的心情不好……
※※※※※※
狂歡夜了,下班時間也到了。徐正揚坐在辦公桌前,一時竟不知要做什麼。
"總經理,我先走了,這些請你在週末時吃完。"雨娥放下一盒食物,背著皮包就要離開。
"等等,你……你要去哪兒?"徐正揚不是瞎子,他注意到她今天特別打扮過,一頭柔滑的長髮綁成公主頭,粉紅色毛衣配上黑色窄裙,就像黑森林蛋糕上的一顆草莓,看來好好吃的樣子。
果然,看她羞怯的一笑,"我要去阿明家做飯給他吃。"
啊……真讓人羨慕!徐正揚在心中悄悄歎息,自己這個週末照樣又是以工作陪伴,哪像人家可以雙雙對對,還可以你餵我一口,我親你一口呢!
"週末愉快。"徐正揚勉強微笑道。
"希望總經理也一樣,再見。"雨娥踏著輕盈的腳步離去,他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她有如一隻粉色的小蝴蝶,好可愛好可愛,卻飛開了他的手上。
那個叫阿明的男人實在太好命了,能娶得到這樣的好老婆。
徐正揚對自己搖搖頭,丁威的話不期然地又浮現在心頭:誰教你自己不追她?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幹嘛讓一條美人魚白白溜走?
所謂旁觀者清,丁威說的話並非毫無道理,這半年多來的生活中,讓他愈來愈感受到,他真的不能沒有雨娥。
只有她懂得他的口味、他的脾氣、他的筆跡、他的作風,除了她以外,他再也不會和別人有相同的默契了。
可是,人家都要得到幸福的歸宿了,說什麼他也不該橫刀奪愛吧!更何況,她從來沒對他表現過興趣,他也不想自作多情啊!
"鈴鈴!"電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接起來,原來正是丁威,"喂!徐總經理,有沒有空賞光?我手邊有兩個妹妹,正等著我們一起去狂歡呢!"
徐正揚只猶豫了半秒鐘,"你們在哪兒?我馬上到。"
"哦?答應得這麼爽快!"丁威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們在塔城街的『世紀末酒店',到了就說找我丁威,服務生會帶你到包廂來的。"
"知道了。"徐正揚掛上電話,告訴自己,或許該是輕鬆一下的時候,一定是他太久沒碰女人了,否則,他怎麼會有這樣哀怨的心情呢?
暫時忘卻手邊的工作吧!這是週五的夜晚,一切都應該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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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正揚並不是很清楚。
酒店裡,那兩個年輕女孩不斷的敬酒,他毫不推辭、-一乾杯,決定今晚要做個酒國英雄。喝吧!喝吧!喝醉了就會飄飄然的,就會忘了還有地心引力,還有人間。
其中一個女孩黏著他的手臂,要求他帶她回家,他也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