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她警告地哼,龍過翼的嗓門實在夠大。
「瘋狗來了?」他異常精明地低下頭,小聲地問。
他什麼都知道了!她勃然大怒。「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走上飯店大廳時她丟開他,「別告訴我你曾經去過台中。」
「采……采依,我只是想多瞭解你一點。」他霎時醉意全無,急急地追出飯店,在門口拉住她。
「你這叫窺視,不是瞭解。」她恨恨地甩開他的手,本想朝沙灘走去,又怕目標太明顯而作罷,遂沿著公路走。
遠遠地站在飯店內監視一切的兩名男子,感興趣地看著下面那對幾乎可以肯定在鬧彆扭的情侶。
「她好久沒大吼大叫了。」拿著望遠鏡的男人笑道。
「我們在這 監視了四、五天,瘋狗也該出現了吧。」坐回床上看電視的男子,百般無聊地玩著遙控器。
「出現了,瘋狗真的出現了。」站在窗邊的男人丟下望遠鏡,興奮地大叫,「走吧!再待下去,我真的會無聊地學那些崇拜偶像的小女孩一樣失聲大叫。」
「也該是時候了。」坐在床上的男子無聊地伸伸懶腰,閒散地走到窗邊衡量情勢,「青狼,記得把該做的事一起做了。」
「你是說這個?」青狼揚著手上的子彈。
「總不能老是讓龍過翼唱獨腳戲吧!」他沉吟著,「紅狐也太不可愛了。」
「她不是破天荒地大吼大叫了,你還能要求什麼。」青狼笑著走出房間。
藍虎再看了眼比手劃腳、似在解釋什麼的大個子,眼底浮起詭異的算計。他不要求什麼,只是想替龍過翼討回公平而已。
她氣得臉紅耳赤,龍過翼不安地跟在後頭。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采依的怒氣非但未見稍減,反而更炙。
「你連葉萍私賣程氏產業的事也知道?」驀地,她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瞪著他。
「知道。」隱瞞也沒用,她早晚會知道。
她的臉倏地發青,聲音又拉回一貫的又低又冷,「你憑什麼隱瞞我?」
「憑我愛你,行不行?」龍過翼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惹火了,「你可以冷血地不在乎我的一切,我卻沒辦法做到你的殘忍。我一直在告訴你我愛你,你呢?像個膽小鬼,受了一次傷害就躲在殼 ,拒絕任何人接近,一旦別人碰觸到你的傷口,你就不顧一切地去傷害對方,一點也不瞭解別人的感受,好像大家全欠你什麼一樣。」
「是我逼你接近我的嗎?」不知不覺,她也跟著大吼。「就算我高興躲在殼 逃避全世界,也沒有人能干涉我,那是我的自由,你知道嗎?龍先生。」
「你可以不愛人,我卻不能不愛你!」他全身的青筋暴起,不由自主地狂哮了,「我活該自作多情,讓你貶低。我為自己無可救藥的感情,因而造成你的不便和厭惡致歉,請你原諒我的多情,我不會再來煩你了!」他鏗鏘、憤慨地吼完,忍著過度發洩後的頭暈目眩,盡量維持僅存的自尊轉身,快步離開。
程采依愣在當場,被他狂暴的怒吼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悲淒地蹲在路旁,不由得覺得自己真是冷血無情的壞女人。龍過翼看起來像被傷透心了,她也是,她的心也被自己的冷酷刮了好幾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起來。」當一把又冷又硬的槍在一臂之遙指著她時,她難過得甚至沒有發現。的酬勞是天價?
「你惹不起我,滾吧!」她仁慈地想放他一馬。幾次交手,都是他敗陣,難道葉萍給他
「是誰惹不起誰?」瘋狗那狹小、晦暗、邪獰的眼中全是得意的光彩,難怪她有槍,如果葉萍的推斷不暇,她應該是「雲天盟」的要角,說不定是「五色組」的人。
「你以為你扳得倒我嗎?」她緩緩起身,毫無懼色地低哼。
瘋狗從懷 拿出一袋羊毛,「聽說你對這個過敏是嗎?」她以為他為什麼選在今晚行動?為什麼站在風口?難得一次能制住這個冷傲的女人,不整死她怎麼一洩他心頭之恨。
該死的狗男女!程采依面不改色地瞪著他,知道是葉萍和楊至斌洩了她的底。「你大慨沒用過,人除了用鼻子呼吸外,還有嘴巴可以替代。」為了不讓敵人抓住弱點攻擊她,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瘋狗沒想到她早有準備,散開羊毛,即毫不留情地開槍。
程采依閃躲著,奈何氣憤之中走離建築物太遠,沒有遮避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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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去!」青狼緊張地推著半路遇到的龍過翼,「紅狐就要香消玉殞了。」他聳動地騙他。
龍過翼大驚失色地急衝向四處閃躲的紅狐,一心一意只想救他心愛的女人,沒發現到青狼和藍虎眼中的異狀。
程采依從懷 疾速掏出槍,正要反擊,卻被去而復返的大個兒分了心,差點被擊中。
「不,采依!」龍過翼咆哮著,瘋狂地改了方向衝向瘋狗,打算撲倒他。
不,不……程采依知道他的打算,她的心不安地躍上喉頭。從沙地 跳起來衝向他,她希望能阻止龍過翼。
槍聲在她就要摸到他的時候響起,她心碎地發現龍過翼的身子抖了一下,便緩緩地朝她倒下。
他中槍了!淚水瘋狂地淌進她眼底,她簡直不敢相信五分鐘前還精神抖擻地大聲責備她的人,現在就了無生氣地倒在她眼前,她承受不了這種痛苦,她不要承受。
「龍過翼……」她嗚咽地抱著他,沒時間去發現同一個時間倒下的瘋狗。
龍過翼臉色蒼白地癱在她懷 ,沒有反應也不會靦腆地對她笑了。程采依痛哭失聲,無法承擔這椎心刺骨的疼痛。
「振作一點,我馬上叫人來救你。」她涕淚縱橫地對昏迷的人說道,沒有勇氣去探他的鼻息,也不敢檢查他的傷口,只是絕望地拖著他往回走。多希望他能再生龍活虎地對她吼、對她叫。「只要你肯活著,我願意接受你的追求,並且不再對你冷言冷語。」她用商量的語氣哀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