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良苦?」伏宙的臉皺得跟苦瓜一樣。「如果你真的能用一點點的心,不用苦,也該知道我在憂愁,正非常非常的憂愁,所以要是你還有點常識,就不會在我這麼憂愁的時候,用不解風情的嗑瓜子聲來對付我。」
「憂愁?」潤元嗤一聲的笑了出來。「伏宙哥哥,你是怎麼了?看清楚,講話之前麻煩你先看看清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你潤元妹妹我或許不聰明,可也不是後宮那些讓你哄得一愣一愣的嬪妃、貴人們,請你把這些個裝無辜啊、扮可愛啊,還有一副無病呻吟的可憐樣全收起來吧!
你那幾套啊,早對我失了效,難道你還沒有這認知嗎?」
伏宙看著她,本想反駁點什麼的,但多年的習慣讓他嚥回了任何多費唇舌的解釋,再加上他十分清楚,即使跟她說再多她也是不會懂……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只能化為幽幽一歎。
「算了,你不會懂的。」他沮喪地說。如同往常一般,不為自己的行為再多解釋什麼,也懶得說明現今的心情。
見他這般無精打采、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潤元真是不習慣。
全京城裡的人都知道,這伏宙貝勒爺之所以名氣響叮噹,除了那張親切討人喜歡的可愛面皮之外,他的和善與好親近也是極為出名的。
然而要做到那樣平易近人的地步,就算不需要像跳蚤一樣的活力,但至少,像陽光一樣的燦爛笑容是絕對必備的,像伏宙現在這樣的懶猴模樣,是打從潤元認識他之後,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伏宙哥哥,你到底是怎麼了?」潤元擔心的問。
因為兄長的關係,這幾個兄長的生命至交她自小就認識,就算不提未婚妻的身份,潤元其實早把他當一家人看待,見他如此異樣,擔心總是難免。
無奈她的擔心不被領情,伏宙依然憂愁的視線掃了她一眼,依舊無精打采,一點說話的興致都沒有。
「別這樣,伏宙哥哥,你有心事儘管說出來,雖然我這未婚妻很不濟事,但說不定能幫上點什麼忙呢!」潤元打氣道。
見她這樣熱心,不願掃她興致,伏宙歎口氣,不抱希望地開口。「你知道……」
「知道什麼?」見他總算開口,感到有些安心的潤元立刻恢復食慾,伸手去抓點心。
帶著點夢幻的語氣,伏宙繼續。「你知道那種心動的感覺嗎?」
抓點心的動作倏地一頓,潤元懷疑的看著他,不大確定他現在真的是認真地在問問題呢,還是正在試驗最新的哄女孩子伎倆?
「我就說你不懂。」見她遲遲不語,伏宙悄然一歎。
完全沒有一個二十歲男子該有的沉穩持重,那帶著點靦腆與稚氣的娃娃臉,讓他此時落寞的樣子只像個十六、七歲的失意少年。通常,他就是用這樣的表情,在深宮內苑中騙倒一票的貴妃娘娘們為他心疼不已,更對他「寵愛有加」。
潤元很清楚他這些伎倆,所以顯得更加小心了。
「我確實是不懂,可以請伏宙哥哥再說得更清楚一些些嗎?」她一邊問,一邊很仔細的注意他的表情,想看出他究竟正在玩什麼把戲?
「我就算說得再清楚也沒用,」伏宙懊悔。「因為你就是不懂,不懂那種心動、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熱情,那種……只消一眼就被勾去心魂的感覺……」
完全沒看見他越說越陶醉的表情,潤元很直覺的嗤笑出聲。
「我不懂,難道你就懂了嗎?」拜託,最遊戲人間的人就是他了,他哪還有資格在這裡說什麼動心跟愛的?
「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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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恩!」
救星出現,潤元欣喜的撲向步入涼亭中的人,忙不迭地抱怨起他的姍姍來遲。「你怎麼這麼慢?」
「抱歉、抱歉,讓一些事情耽擱了。」溫文的笑是極能安撫人的那種笑容,這就是童恩,總是讓人無法對他生氣的童恩貝勒。
「真是的,明明就是你提議要出門踏青的,結果還遲到!」潤元掛在他手臂上抱怨。
「伏宙哥哥,他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打一開始不是猛歎氣,就是老說一些怪話,你再不來啊,我都已經打算把點心包一包先跑了呢!」
「不會吧,對自己的未婚夫這麼絕情?」童恩打趣,扶著她乖乖坐回原位,自己也跟著落坐。
「哼,反正我這個未婚妻,也只有他在闖禍時才派得上用場,像他這樣的未婚夫啊,是不用太講什麼感情的。」潤元撇撇嘴,看得出積怨已久。
若在平時,聽她這樣一抱怨,伏宙早用一連串的甜言蜜語來安撫,可這會兒,別說是甜言蜜語,伏宙無精打采的,根本連話都不想說。
「宙?」童恩頗感意外地看他一眼。
「我沒事。」伏宙依舊懶洋洋的。「既然你來了,你陪潤元吧,我先走了。」
「喂、喂!」童恩真是哭笑不得;會提議出門郊遊踏青,主要是想讓他散散心的,這下主角要走了,那還有什麼搞頭?
「別攔他了。」潤元制止童恩攔人的舉動,顯得沒好氣。「最近伏宙哥哥都是這個德行,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在鬧什麼脾氣,你就讓他去好了,等他自己想通了,自然會恢復原樣。」
看著伏宙離去的身影,童恩若有所思的目光轉回她身上。「你倒是很看得開。」
「這有什麼好看不開的?」潤元覺得他的話很是古怪。
「伏宙他……他很不對勁。」童恩含蓄地提醒她。
「這還用你說,他不對勁得要命,從前一陣子征宇大哥要成親時,他就開始有點異常,而最近是越來越嚴重了。」潤元抓過一把花生糖酥,邊卡滋卡滋地咬著,邊嘀咕。「剛剛他還在跟我說什麼動心啊、天雷勾動地火的熱情啊,還有什麼勾去心魂的渾話,這人真不曉得怎麼了,做事啊、說話啊,都越來越奇怪了。」